俞宪薇一来,薛老太太更是眉开眼笑,拉了她的手问长问短,旁边几个小姑娘失了宠,其中有两个立刻就变了脸色,看着俞宪薇的眼神里带出几分敌意,俞宪薇看了眼那咄咄逼人的几个姑娘的容貌,难得认出竟是熟人,那原是荆城几个世家的姑娘,因她们日后和俞明薇交情极好,出入俞府频繁,所以她有过几面之缘。
薛老太太如此热情,倒叫俞宪薇很是无奈,她已经不是那等心思单纯的人,真以为自己得了薛老太太青眼。其实不过是薛老太太有心给自己娘家做脸,抬举娘家的侄孙女,而年龄合适的俞家女孩里只有俞宪薇这么一个还算看得过去的,所以格外厚待,却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这番太过刻意的举动会给俞宪薇带来怎样的麻烦。
到底是投缘的姑嫂两个,薛老太太这只要自己开心便不管不顾的作风,和俞老太太倒很有几分相像。
俞宪薇来过几趟薛府,和薛老太太也算熟识,便顺着她的心思陪在旁边说了几句话,薛老太太见她对答得体,举止大方,在一众客人面前很是给自己长脸,便更加开心,连带着对跟在一旁的俞明薇也热情了几分。小古氏在一旁同人聊天,看了这情景,眼神越发阴沉了些。
好容易等到薛老太太乏了,才让几个小姑娘能脱身去后花园透透气,这般娇生惯养的十来岁小姑娘,大都还很有几分娇气傲气,对着抢了自己风头的俞宪薇颇有恼意,自顾自约了相熟的好友结伴携手而行,却不约而同漏掉了俞宪薇,看她孤零零一个人在前面走,俞元薇于心不忍,刚想上前去,却又被俞明薇拉住说话,只耽误一会会功夫,前头俞宪薇便已经被花树淹没,不见人影了。
俞宪薇也是从小女孩时期过来的,那些小姑娘的心思哪里看不出来,只是这些都会是俞明薇的闺中密友,她并不愿意沾染,索性往偏僻少人的小路走去,此时已是初冬,百花萧杀,唯有几丛晚菊和零星一小片早梅还可一观,因着梅园偏远,这时节梅花开得不多还不成气候,那些小姑娘都不肯去观梅,只在菊圃边流连忘返,这便便宜了俞宪薇,她寻侍女问了路,便带了照水,沿着小路信步而去。
到得梅园,果然树上大多仍是光秃秃一片虬曲树枝,只偶尔有几株上头绽开了小小的暗红,的确并没有什么可赏之处,唯有丝丝缕缕的梅香,添了几分意味。俞宪薇在南跨院里住了数年,以梅为伴,纵然起初不爱这花,但朝夕相见久了,也多了几分亲切,此时闻到熟悉的梅香便觉得舒心,在树下漫步,连日来心头沉沉的负担也轻松了几分。
“姑娘,姑娘。”照水突然兴奋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指着不远处小河边几株开了半树红花的梅树道,“那是照水梅么?”
俞宪薇走近几步,细看一番,笑道:“的确是骨红照水梅。”照水梅便是一种重瓣梅,花朵偏爱往下盛开,常被植于水边,娇花照水两相欢,便得了个照水的雅称,其中一类柔粉转酡红的,因颜色美艳犹如傲骨晕红,便被人称为骨红照水。这便是照水名字的由来。
照水听了肯定,欢喜不已,几步上去细细看那花,又嗅香气,因近水,得了水汽和残存的暖意,比别处的梅花都开得早些,也开得好些。俞府虽有梅花,但因为俞宪薇早已迁出南跨院,所以还不曾见过繁花盛开的场景,照水这是第一次见到照水梅的模样,不免激动了些。
俞宪薇看到她这孩子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忽而,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因思绪极快,几乎抓不住,不由得愣在原地仔细回想。似乎,这骨红照水的梅花曾引发过一件很重要的事。
正沉思回忆,忽然一阵微寒的风卷来只字片语,像是少年的声音,照水没听出内容,只分辨出是男子,吓了一跳:“姑娘,我们走吧。”到底是别人家的地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避开为好。
俞宪薇却侧耳听了听,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