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一家子聚在一处算计,这边厢晏阳却被将将回府的父亲大人召唤到书房去了。
晏阳到时,晏丞相正翘了腿坐在书桌上逗鸟,瞧神情惬意得很,晏阳顿时很有种想拿纸镇敲他脑袋的冲动,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恭恭敬敬地给父亲大人问了安。
晏展霖见了女儿,欢快地朝她招招手,让她过来看自己今儿新收的这只金丝雀。
晏阳兴趣缺缺地上前瞟了一眼,顿时有些无语。
“爹,您欺负女儿见识短么那明明是只隼。”
书桌上摆着的鸟笼巨大,里头确实放了只隼,蔫蔫地窝在笼子里闭目养神。
晏展霖表情颇惊讶地呀了一声,“原来真是隼呐,今儿圣上赐给我的时候,我见是拿只笼装着的,还以为是只金丝雀来着,你凑近些瞧瞧,可瞧得出来是何品种?”
晏阳不疑有他,瞪着眼凑近了去瞧,脑袋才将将逼近那鸟笼,里头的隼便倏然睁开了眼,血红的眼,犀利的眼神,惊得她猛地往后跳开。
“北坻国的血眼王?”晏阳颇为震惊。
晏展霖捋了捋美须,笑眯眯地点头。
晏阳一愣,血眼王乃北坻国国鸟,而这一只,血眼殷红,毛色纯金,由北坻军主帅容祈亲自豢养,是她在此次大战中缴获的战利品,已经上缴了的,即便要赏,那也该是赏给她,怎么会赏给了她爹呢?皇帝又在琢磨甚么呢?
晏展霖见女儿望着那笼中的血眼王一副蹙眉深思的表情,直言道:“女儿啊,你是否在琢磨着圣上为何将此物赐给了爹?”
晏阳神情认真地点头,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晏展霖用手中折扇指了指笼中鸟,“它若翱翔在天际,你便可说它是隼,可你瞧,它如今被困在这笼中,若要说它是只金丝雀也未尝不可。所以它到底是何物,端看主人如何待它。这个,便是圣上之意了。”
晏阳心底一沉,果然皇帝做久了就会变,萧承止不过才做了两年的皇帝而已,与他做太子时便大不一样了,亏得她此次回宫时还用以往的态度对他,当真是细思恐极。
见女儿神色变得凝重,晏展霖一跃跳下桌来,摸摸她发顶,和缓地笑道:“放心罢,为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做一只困在笼中的鸟。”
晏阳再度愣了,原来萧承止是用这只隼来预示她?她还以为是用来恐吓她爹的来着惊恐地看一眼笑眯眯的爹,再度地细思恐极,果然舞文弄墨的人最是心机百转心思难测,幸好她也有个舞文弄墨的爹。
“女儿呀”晏展霖捧了茶坐进太师椅里,摆出了极其认真的表情,“听说你都快二十三了呢。”
晏阳嘴角抽抽,表示无语,甚么叫听说这是她爹么?心中腹诽,面上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
晏展霖也点头,抿了一口茶,“其实在我们那儿,你这般大小的姑娘,成亲还早,可是在这儿,你都剩女了”瞧着女儿不解的模样,他又解释道:“意思就是成老姑娘了。”
晏阳撇撇嘴,从小她爹就时常说些她不懂的话,渐渐的也就习惯了,幸亏只在她面前这样,若是被旁的人瞧见,指不定怎么编排他呢,不过也幸亏有这样的爹,才会允许她从军。
“所以爹不得不考虑你的婚事了。”
晏阳额角一跳,或许她再学个十年也跟不上父亲大人这跳跃的思维。
她不答话,晏展霖自言自语,“我的女儿,要嫁人嘛,那必定是要嫁人中龙凤,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听起来虽然矫情,但也很在理,我的女儿,必定不能给人去做妾室。”
这一回晏阳确实默默地点了点头,父亲大人从小便教导她女儿当自强,得干出一番事业来,为此,就算当初与尚是太子的萧承止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最终还是决定君归君臣归臣,老实的做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