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到了再慢慢算账。
馆长吩咐孙大爷继续把尸体推进去试试,于是孙大爷再次拉动闸门,机器的轰鸣声夹杂着烈火的“呼呼”声,我们都知道打开焚尸炉会是什么结果,却仍旧有所期盼。烧了约莫二十来分钟,待机器停止运转,孙大爷扭动闸门开关,意外地烫到了手,起了个大水泡,他“哎哟”着甩了甩手,馆长让他去敷点烫伤yào。我们则把视线聚焦在女尸身上,她果然没有一丝异样,依旧安详地躺在那里,不来不去。我顿时想起“舌婆”的传说,难道这就是一个现实版的烧不死的“舌婆”?
无奈之下,馆长放弃了继续焚烧这具女尸,而是让我把女尸先拖回停尸间。馆长嘴里一直骂着刘师傅,也不再叫他“刘师傅”,而是“孙子”、“孙子”的咒骂他,“妈的,竟然敢骗我,不想干了是吧?老子早受够你这孙子了,仗着会缝尸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以前对你恭敬是看你年纪大了给你面子,你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别以为老子怕你,没了你,殡仪馆照样有生意。”他骂骂咧咧地走出炼尸房,蓦地又回头问我:“你……张……张什么,你跟他学缝尸了没有?”许是我的存在感过于强烈,刺激到了他的脑子,让他一时没能想起我的名字,我不怪他,我闷声说:“学了一点点,还没上手。”
他激动地笑着说:“没上手不打紧,慢慢来,咱有的是时间,停尸间里那些个无名尸体你随便拿去练习,一定要把缝尸技术给搞熟练,我看好你!年轻人好好干,有前途,以后刘老头的工作你接手,工资给你涨一倍。”
他想用我这颗棋子来斗刘师傅,让我接手刘师傅的工作,明摆着是要让刘师傅难堪,他这招“发动徒弟斗师傅”的yīn狠手段还真够高明的,不但能挫刘师傅的锐气,还能“借刀杀人”赶走刘师傅,幸好刘师傅他老人家已经驾鹤西去,看不到这残忍一幕的发生。
馆长临走前还强调了一句:“殡仪馆只需要一个缝尸匠。”言外之意就是他已经不再需要刘师傅,我不禁感慨人情冷漠、世态炎凉,这都是些过河拆桥的主儿,甭管你曾经为他们立下多少汗马功劳,当他发觉你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之时,便会毫不留情地将你一脚踹开。“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并没有因为馆长对我的“赏识”而感到欣喜,反而觉得全身盈满寒意。我知道自己迟早也会有那么一天,像刘师傅一样被馆长清出殡仪馆,我只是希望那一天来得迟一些,仅此而已。
我从焚尸炉里拖出那具女尸,她的靛青色旗袍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裹着的是一条亚麻布……亚麻布,这布料竟然跟地窖里缠裹刘师傅遗体的一模一样。这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关联?
我将她的尸体放到移动停尸床上,发觉她的体重很轻,跟上次送到殡仪馆时相比,似乎清了许多,难道是因为尸体的水分蒸发导致的?可是也不会蒸发掉那么多水分啊。我推着她的尸体朝地下一层而去,移动停尸床的轮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噪音,在幽静的长廊里显得特别刺耳。
我推开一号停尸房的房门,里面站着个人,背对着我,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死人诈尸了,不过定睛看那身材就知道是陈潇漪。我拍拍胸脯,稳了稳受惊的心跳,埋怨道:“你一丫头片子跑停尸房来干嘛?差点被你吓死!这地方yīn森恐怖的,亏你呆得住,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这些死人?”
陈潇漪吐吐舌头,说道:“活人比死人可怕!”她走到我旁边帮我推移动停尸床上的尸体。我说了声“谢谢”,继续和她搭话道:“有段时间没看到你了,回学校了?”
她舒展眉毛,撅着嘴说:“对啊,学校里的事情特别多,哪像你这么闲。”
“我哪里闲了,我可是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我反驳道。
她瞥了我一眼,摇摇头,“真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