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情景就心里发毛。
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返回殡仪馆时,刘师傅正在停尸房破口大骂,像是在责怪有人动了他的工具箱。我强装镇定,若无其事地凑上前看了一眼,停尸床上横卧着的是自己昨天晚上拖出来的那具女尸,床头边上还凌乱地放着几瓶化妆品,有些玻璃瓶则滚落到地上摔得粉碎,红红绿绿的液体溢出来,染了一地。
我知道自己闯了祸,却没胆量承认,什么“敢作敢当”都是屁话,此时承认无异于拿刀自刎,反正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是我所为,我做好了矢口否认的准备。然而刘师傅仿若已然知悉一切一般,将视线转移至我身上,我开始感到不安,但又故作镇定地立在一旁。
刘师傅走至我身旁,凑到我的耳畔轻声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有很多东西碰不得,尤其是死人的东西。”
我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却又不知刘师傅这句话具体所指,难道是指那块裹尸布?待到停尸房只剩下我和二愣子,我才开口问二愣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爸怎么会那么生气?”看到二愣子半天也没反应过来,我自知问了也等于白问,一个智障儿能告诉你什么?!然而就在我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二愣子神情严肃地迸出了几个字:“她的玉不见了!”
二愣子对答如流,而且语言简洁、语意明了,完全看不出他哪里不正常,仿佛一刻间和正常人并无分别。
“玉?什么玉?”我满腹疑惑。
二愣子并不回答,而是痴痴地傻笑。过了半晌,才又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说:“你……碰过她……呵呵,呵呵。”紧接着,二愣子随着众人一起快步离开停尸房。
☆、第25章 血玉
二愣子才走了没几步,又折返,脑袋贴着停尸房的门,用手揉了揉下巴,冲着我说:“师傅让你把女尸放回去。”二愣子口中的“师傅”就是指刘师傅,也就是他的父亲。二愣子的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清楚的时候能认人,也能讲符合逻辑的话,就像刚才,言语流利、思路清晰;但糊涂的时候则连他爹都认不得,就跟着众人一块儿叫他爹为“刘师傅”。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二愣子是在装傻,特别是二愣子安静地坐在某个地方一声不响的时候,仿若在凝神沉思某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但是相处久了,又认定他是真傻,因为他的各种奇怪行径一般人还真是很难装出来。
我定在原地琢磨着“玉”的事,根本没听到二愣子站在门口所说的话。沉浸在个人的世界里冥思苦想,努力回忆昨晚来停尸间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揭开裹尸布的整个过程,更加肯定自己并没有见过女尸身上的所谓的玉,那么二愣子说的“玉”是指什么?莫非昨晚在自己离开之后又有人来过,取走了女尸身上的“玉”?抑或二愣子所说的“玉”根本就不存在,是他自己胡诌的?
我绞尽脑汁地回想,心里泛起了嘀咕:当时女尸眼睛上的丝线断开,惊慌失措间,我只扯下了披在女尸身上的裹尸布,除非……二愣子说的“玉”就藏在裹尸布里!
想到此,我心中一喜,也顾不得把女尸推回去,更没跟其他人打声招呼就急急忙忙冲出殡仪馆,骑着我那辆刚从二手市场上淘回来的“二八大铁驴”,一路狂飙,赶回宿舍。我的宿舍在猫狸擂岭附近,距离殡仪馆有一段距离,而且中间要穿过一片荒废的田地,田头有几座无名孤坟。
我之所以找了那么个落脚点,纯粹是因为房租便宜,另外肥仔之前说过也想搬来跟我合租,有个人愿意分摊房租我求之不得,况且两个人在一块儿还能壮壮胆。要知道那地段总共就只有几户人家,都是上了年纪的农民,除了对着幽寂的山和无主孤坟,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平常跟隔壁邻居没什么来往,偶尔在路上碰到也就蜻蜓点水般打个招呼,之后便形同陌路各走各的,各干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