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我,寂夜里除了我自己的声音在回旋之外,剩下的便是不知名的虫吟以及猫头鹰的凄惨叫声。
我和肥仔借着月光看路,根本提不起速度,可他怎么会像白天一样走得那么快?他似乎能够把脚下的路看得一清二楚,在山间崎岖小路也能走出城市平地的质感。赵老板仓促地走了一阵终于停住脚步等我们,我和肥仔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追上他时已经满头大汗,双腿酸涩。我们俩站定在赵老板身边,喘着粗气。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他:“赵老板,你怎么突然走那么快?发生什么事了?”
“前面有个人,提着灯笼。”赵老板望着小路的正前方,我和肥仔也把目光投shè过去,黑暗中确实有一点淡绿色的荧光,可能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看上去就跟萤火虫发出的光有些类似。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赵老板看到了人提着灯笼,而我和肥仔先前怎么都没有看到?谁会大半夜提着灯笼到这种地方来?然而不容争辩的是,道路前方确实有一个光点。我问道:“赵老板,你确定看到了有人提着灯笼?这大晚上的不该有人啊……”
“我们不是人吗?!”赵老板驳斥道:“老子眼睛又没瞎,难道还看不出是不是个人?”
听到赵老板这蛮横的语气,肥仔有些沉不住气了,chā话道:“我说你到底认不认识路?我们是要回县城,你跟着那提灯笼的人做什么?”
赵老板也来了脾气,怒道:“老子爱跟谁就跟谁,关你屁事。你要不想跟着老子走,老子也没拿qiāng指着你让你跟着老子走!这条路,老子来来去去走了上百遍,闭着眼睛也能走。”
肥仔和赵老板两个人吵了起来,突然给这个安静的夜增加了几分生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竟然没有立刻劝架,想着反正他们俩也不会真动手打起来,不过就是动动嘴皮子,我甚至还数起了赵老板说话时总共用了多少个“老子”,就他刚才那几句话里的“老子”已经刷新了肥仔的口头禅“他妈的”的记录。
赵老板自顾自往前走,不再理会我们。我推推肥仔,说:“先别想那么多,等回了县城再说。咱不跟那中年男人一般见识。”
肥仔赌气,说什么也不愿跟着赵老板,掉转头要往回走,“我他妈今晚就是被鬼吓死,也绝不窝囊地跟着那缺德玩意儿。”
“可我们不认识路啊。”我迟疑着到底是该跟着肥仔还是赵老板,眼看着赵老板的身影越来越远,再不跟上基本上就跟不上了。在做了各种思想斗争之后,我决定不抛弃不放弃,坚决跟着粗壮又有力的肥仔原路折返。折腾了一大圈,我们还是得回乱葬岗过夜。
回去的路雾气很重,烟雾缭绕中隐隐能看到一些飘散在空中的绿色荧光,我们沉重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是暗夜里唯一的妆点,先前的那些虫吟以及猫头鹰的叫声都消失殆尽。死一样的寂静,让我和肥仔都显得心绪不宁,我说:“肥lún,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那些虫叫声和鸟叫声都突然不见了。”
“可你也看到了,这就一条路,连个岔路都没有,没道理会走错。”肥仔分析着,又四处望望,警惕地巡视周围,看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们俩本来是一前一后走着的,肥仔在前开路,我在他后面,可是这种位置关系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东西盯着我,不光盯着还跟着我们一块儿走,一想到这儿我就心里发毛头皮发麻,所以就凑到肥仔身旁,和他并排走,万一出现什么状况也好得到照应。大概走得筋疲力竭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那棵标志xìng的参天大树,我定睛看着那耸入云端的老槐树,心里瞬间踏实了。此时此刻,没有其他地方比这里更让人觉得心安的了。
肥仔也露出了微笑,大呼一口气,说:“还是这地方最安全啊!”
我没有反驳。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