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是连着半个月的雪,现在又跟捅破了天似的,不停往下倒水,还让不让人活了?”白前收了伞,呵着气搓了搓冻僵的手,这才蹲下去把木屐脱了,整齐地摆在门边。
天边滚过一个炸雷,惊得她面色发白,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该不会是老天爷在罚我吧?”
紫苏笑道:“谁叫你口没遮拦!老天爷岂是随便骂的?小心收了你去!”
白前装腔做势:“老天爷,我好容易遇着个宽厚慈善的主子,还想着过几年舒心日子呢,您可不能收了我去。”
紫苏被她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这两孩子疯了!”杜蘅在屋子里笑骂:“下那么大的雨也不进来,净在外面疯!”
紫苏忙掀了帘子进来,把盘子搁到桌上。
白前跟了进来,麻利地帮着拆开纸封,道:“这是陶陶居的点心,七少特地托人捎来的,还是热的呢,小姐乘热吃”
“白前!”杜蘅低叱。
白前这才发现杜芙也在,俏皮地吐了吐舌尖,知道她跟杜芙交好,索性厚了脸皮:“全京城都知道七少喜欢你,有啥可瞒的?”
杜芙很是惊讶。
萧绝奉旨追妻,日日接送杜谦已有数月,临安无人不晓,她又怎会不知?
只是,她不是严词拒绝了吗?
她还以为,二姐姐定然对萧绝恨之入骨——毕竟,不管二人有没有私情,给他这么一闹,于二姐姐的闺誉都是有损的。任何人想要娶她,都得掂量掂量,有没有本事顶住那些铺天盖地的言论?
没想到,私底下两人的关系竟是如此亲密。
杜蘅俏脸一红:“再混说,罚到厨房挑一个月的水!”
“反正是要挨训,索性一并说了。”白前冲她挤了挤眼睛,道:“七少捎信说,城外七星镇的观澜桥昨晚塌了,五军营恰好在附近驻军,奉命去搭浮桥,是以今日就不过来接送老爷了。”
杜芙瞠目。
想不到萧绝竟如此重视二姐姐,行踪交待得如此详细。这还没成亲呢,等成了亲,岂不是被她管得服服帖帖?
可观萧绝行事,却是放浪行骸,狂放不羁之人。
这样的人,竟对杜蘅言听计从,是何道理?
“他来不来,去哪里,做什么,干嘛要来跟我说?”杜蘅羞恼成怒,做势欲打。
白前早有准备,吱溜蹿了出去:“是七少吩咐的,我只是代为转达。小姐要恼,自去找七少算帐,做甚拿我出气?”杜芙笑不可抑,怕她羞窘,告辞了出来。
杜蘅恨恨地骂:“这个萧绝,没事尽给我添堵!以后他来,不许给他开门!”
紫苏拿银叉,叉了一小块点心给她。
“不吃!”杜蘅鼓了颊,将脸扭开。
“七少得罪了你,点心又有什么错?”紫苏笑着调侃。
杜蘅没有做声,怔怔地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
紫苏便随口念叨了一句:“真是做孽!天气这么冷,还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要在水面搭桥,光想就觉得辛苦非常。”
杜蘅有些心神不宁:“白前刚说,在什么地方?”
“没听清,好象是七什么镇?”紫苏侧头想了想。
“七星镇。”白蔹挑了帘子进来,接口道:“我舅舅家就住在那一带。那里有座观澜桥,两边是山,地势低洼,一到春天就发大水,每年都要死几个人。我舅舅家的田,几乎每年都要涝一遍,一直嚷着要搬家”
“观澜桥,观澜桥”杜蘅神思不属,低喃了几遍,猛地站了起来。
她怎么忘了?前世太康二十二年三月,连降大雨,河水暴涨,冲垮桥梁,使数千南北客商在七星镇羁留,结果遇山体滑坡,整个七星镇转瞬间都夷为平地,上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