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一11一26
并不是段誉觉得生气,或者是脾气大了。而是这个白胡子老头儿的话,恰巧指的就是段誉的今生,那话,犹如一柄长着倒刺的利剑,狠狠地插入段誉的心口,尖锐的疼痛,带着被倒刺倒挂的血肉,将一切沉入黑暗,使得段誉几乎毙溺。
而电光火石之间,段誉看到的却是前世的自己。那样的腥风血雨,那样毫无理由的杀戮和同样洗下的一身又一身的血水,使他的半生,都只闻得到血地味道。
虽然,前世的自己,不象是今生的暗卫一般不见天日。可是,那样的只看得到血腥的日子,那样的令人既恨又畏惧的眼神,实在是段誉多少年来的一直都没有办法言说的痛,直痛得他,每每遇到看到投以这样眼神的人,就想将对方一脚踢到月球上去。
现在这个老头儿,用如此轻慢的语气,侮辱了这些暗卫。可在段誉的心里,于其说,这老头儿,于其说是在说这些暗卫,倒不如说,是因为这老头儿,又一次地,将他正在遗忘的记忆,又一次展示在旁人的面前。
段誉愤而出门,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破旧的门框,黎明的天光,将庙内的一切照亮,那样泛着浓逍的残旧气息的乱草残垣,便再一次清晰地呈献在了青天白日之下了。
老头儿没有动,他只是用两只脏兮兮的手,握着段誉刚刚脱下来给他的大氅,微微地眯起眼来,头朝后仰起,仰起,犹如陶醉一般地晃着,晃着。
屋子里,还有要在不停地搜寻着的暗卫。看到段誉气愤地出门,几束利剑一般的光芒,齐齐地朝着那老头儿望去。相信此时的他,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的话,就会立刻被人斩于剑下。
老头儿和段誉方才的一番问话,令这些暗卫们有一瞬间的讶异和感动。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原本高高在上的段家大少爷,原来是这样想的。怪不得主子对段府的大小姐那样的在乎,想必,一个拥有这样的弟弟的女子,一定也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吧?
段誉的速度很快,不多时,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炎凌宇,看他地样子,似乎真的不准备回头了,乱草堆中的老头儿,脸上的笑意,更加地深了,他忽然冲着段誉的身后大声地喊了一嗓子:“哎,小子,难道你真的不想知道昨晚的事情了么我可是知道很多的哎。”
段誉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说话,径直朝炎凌宇走去。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冬日里单薄的清晨阳光,在云层之后徘徊着,等待着,似乎将在下一刻,或者是下一刻的某一刻里,冲出云层,光耀天下。
远处的树c近处的草,以及那满地地,被冻得似乎石石一般的残雪碎屑,一层白,一层灰的的斑斑点点,就象是一副萧条败的图画,一眼看去,杂乱无章。
冬天的早晨,人只要一说话,就会呼出满口的热气,迷蒙了眼前的视线。而树端c草尖,甚至是所有的立体的,浮出地面的,或者没有浮出地面的物体,都被冬天冷冽的寒气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只要用手一抹,或者用脚一踩,那些惨淡的灰沫,开始层层抖落,落在人的腿上,或者脚上。又惹来一阵透骨的冰凉。
难得的是,今天早上,竟然没有雾气。远远近近的,白蒙蒙的一片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惨淡得不能再惨淡的白c灰c暗沉,三种颜色。
炎凌宇就站在破庙门口不远处的土坑前,正在仔细地听着身边暗卫人的禀报,他的脸色很是沉静,他的表情,很是淡漠,他的身上,披着一件手下的暗卫们刚刚送来的大氅。那样淡白色的颜色,干净而不张扬,上面,也没有任何华丽的纹理,只在袖口c领口和衣摆处,用和衣衫类同而稍深的丝线,绘了几枝零落的梅枝。零星地散布着,没有任何的规则。整个袖口都呈献出一种近乎零乱的和谐。却和炎凌宇的气质,搭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