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祯的声音低低哑哑,“你说的我什么时候不信了?你这些年都不肯捎上半个字给我,哥你真是狠心。你是不是真的怪我了?九哥就能陪着你一起死,我偏偏就是个没用的。只能这么憋屈的活。”
胤禩拍了怕胤祯的后背,“你想到哪儿去了啊?是哥没脸见你。”
胤祯摇着头,咬着牙呜咽,“我就是放不过自己。当年我就想一定要替咱们兄弟活,就算是雍正的眼中钉肉中刺又如何,爷就是要让他死都死不顺心!”
胤禩搂着弟弟的手就更紧了,胤祯的眼睛却忽地一亮,猛的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一方印章来硬生生塞到胤禩手上,“哥,咱们当年的经营一大半都被老四给折腾没了,可他也没能收拾了全部。”
胤祯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这些年弟弟苦心经营总算是没有白费。八哥,你拿着这印鉴,以后就都托付你啦。”
胤禩如何肯拿弟弟的心血?这些东西分明就是胤祯要给自家子孙保命的!
胤祯却不肯依他,强硬的将印章塞在胤禩怀里,“有哥你关照着,我家那几个小子哪里还用得上这东西?再说就他们的那点本事,若是拿在手里八成要惹祸。”
你推我搡,胤禩终究还是没能推脱的来弟弟的一片心血。胤禩勉强苦笑道,“我又让弟弟给塞好东西了。”
胤祯反倒轻轻笑了,“八哥,兄弟一场谁欠谁呢?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难道就不是我的么?九哥为你不说是家财,就是妻儿性命都不顾了。为的是什么?是因为值得!”
“咱们是亲兄弟,不说什么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相报的话。可同样都是尊贵血脉,爷几个就是服你!那是真心实意!”
“咱们家出的从来都是痴人狠人疯人,就是不会出傻人。咱们兄弟几个几十年的情谊,是真是假谁分不清!”
天色渐黑的时候,恂郡王的马车离开了。胤禩捂着眼靠在那槐树上,耳边还是胤祯最后的一句话,“八哥,我本就是来与你道别的,却不想能真的见了你。弟弟终于可以含笑九泉啦。哥你也别伤心,日后黄泉总能够再见的。咱们兄弟几个当年的一番心血和志向,还全都要靠你。”
胤禩摸着那冷冰冰的无字碑心中大恸,从此后世间再没有知心实意的兄弟。分别的时候胤祯眼底那样的释然和欢喜,终是一世嶙峋得了了局。日后这样冷冰冰的世情冷暖,那样孤寂寂的九重之路,他只能一个人走。
富察明仁孤零零站了好长时间,眼见着七阿哥将额头靠在那石碑上也不敢出言相劝。好容易才等到七阿哥擦了擦眼角,摆手招呼他过去。
待走到近前才看清楚七阿哥脸色煞白,富察明仁当时就慌了,“七爷,您怎样了?”
胤禩摆摆手,哑声道,“坐的久了腿上血脉不通,没事,你扶着我就行。”
富察明仁略一寻思,“主子,还是奴才抱着您吧?您这样也骑不得马。”
胤禩没心情争论这些小事,也就点点头。富察明仁将胤禩抱着放在马上然后就从后面拢住缰绳,打了个呼哨招呼所有人都过来,“主子,您且忍一忍,等到了庄子就好了。”
奈何回程的路上也没有多么顺利,天色将黑未黑的时候又下起了雨,让本来下午都放了小晴空的天气又阴沉下来。
富察明仁用蓑衣将胤禩紧紧裹住,可他心里还是着急,这里离庄子还有几里路程呢。眼瞧着雨越来越大,富察明仁也要束手无策了。
京郊的路几十年来并没有多少变化,胤禩分辨了一会儿方向,指着一条岔路道,“那边不远有个亭子,先去避一避。”
富察明仁虽不知长在宫中的七阿哥如何知道那亭子,可主子都吩咐了就只能听着。于是一行人就从岔路上拐了下去。果然还没到一刻钟,就瞧见一处石亭,周遭还有拴马的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