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往回走,宋迟沉声责问道:“把洁洁扔家里,跟人约会玩得可好?”
面对气势汹汹的他,章瑾气短。不加班,没特殊情况,她也是一下班就往家赶的。曾经她也有提议请保姆,韩素不答应,她只能尽力分出时间。
“知不知道洁洁还小,你考虑孩子的成长和教育问题吗。”宋迟越说越激动,脸色也愈发难看。
“这情况也极少发生,今晚例外。”她尽力调息,忍着一腔愤火。她对自己说,宋迟之所以责怪她,也是有情理的,洁洁两岁不到,她工作忙,白天就没机会带孩子,唯一能够与之相处的晚上,她也时有应酬,或者加班。她没得选择,生活所迫。好不容易准点下班,却和朋友‘约会’。现在姑且称为约会,宋迟心里肯定这样想。如果她是宋迟,也会生气和愤怒。
“少吗,你什么时候不加班不应酬准时回家带孩子你就不叫章瑾,工作比洁洁还重要?或者约会比洁洁还重要?”他句句指责,字字来自肺腑。
章瑾证了许久,才抬头正对着他,笑了笑,“你别混淆视听,从有洁洁那天起,你有尽过一天的责任吗。洁洁出生到现在,是谁挣的奶粉钱。你以为我想加班你以为我愿意应酬,可我没选择,为了讨生活,我只能不断地去适应。宋迟,我不是章瑜,我没有男人,我只能靠自己。”
他定定地看着她,缓缓地说:“对不起。”
闻言,章瑾长长地吸了口气,昔日种种如潮水般袭上心头,心痛至极。她努力地站稳,视线中的宋迟已有些模糊。
呵千等万等,等来一句道歉。章瑾眨了眨眼,头扬的高了一些。
“对不起。”他重复,嗓音压抑:“只要你愿意,我会补偿”
章瑾打断他:“我不要你的补偿。”
“你知”
“洁洁是需要父爱,可也并非你不可。我知道你心有所属,至你走后,我就从来没盼过你能回头。宋迟,我承认我嫉妒过她,甚至还诅咒你们客死他乡再不回来。你说我歹毒也好,恨我无耻也罢,对我的生活造不成任何影响。我发誓,此生我就是想拖着你,把你绑在这个无爱的坟墓里,让她做一个永远的小三。所以,你寄回来的那份文件,我毁了。”
“是我对”
“是,是你对不起我,是你们对不起我。你爱她,为什么要把我也拖下水,就因为她恨我妈妈,所以作为韩儿的我就该有此一劫么。”
一阵凉风急速而过,也不知吹熄了哪家的烛光,卷起了谁家的帘子,映出他情深意切的苦楚。章瑾想应是幻觉,他是宋迟,弃她如敝屣,怎么会对她有情愫。他的痛苦,也只因提起那个人,为那人而起。章瑾用手覆住自己的眼睛,不想再看他,转过身,尽量让语音听起来平静些:“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可是就连那错误也被时间挥霍得所剩无几。请你放心,以后我会尽早回来。”
她醒来,几家灯火照着室内,头部的疼痛比不过心上的伤。今晚那番话,耗尽了她所积攒的力气。
她竟不知道,毒舌的宋迟今晚被她驳得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她怎会不知道,这些天来他放低姿态,处处忍让,只因愧疚。他对她的愧疚,他想补偿。
砰砰地敲门声,韩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瑾,醒了吗,饿了吧,我熬了粥起来喝吧,别饿着自己。”
章瑾捂着眼,心想自己还真不争气,明明说好不再为他流泪,他一句对不起,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落。她坐起来,闷声对外说:“我知道了。”
她听见门外长长的一声叹息。
她在床上呆了很久,肚子饿得咕咕噜噜地叫,可她就是不想动,只想就这样躺着,只想这样的夜晚无限地延长。
她想起了那个夏夜,他载着她去离城区很远很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