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兰被瓷碗落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待看见主子嘴角奇异地笑容,莫名地感到心慌。她匆匆收拾了地上的狼藉,边还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奴婢没拿稳。让娘娘受惊了,奴婢这就去换套被子”可她声音虽然柔和,也止不住那透出的轻颤。
她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直觉,自己好像不该提文太医的事。
淑妃笑意更盛,可到底身子支不住,隔着帐子地重重靠在床栏上,发出“咚”地闷响。她脑袋轻仰,像是将死的动物仰天嘶鸣。是因为没了力气撑不住,也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打击,骤然将她打懵了。
但她仍是笑着的。
而后眼角就有泪光泛出。
嘉兰见到这样的情形,再不能去取什么干净被褥。她一下扑到床边,不顾忌身份地抓住主子的手,颤着音一迭声地问:“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娘娘您别吓奴婢娘娘”
淑妃眼神空了一段时间,等嘉兰那声声催入耳,才将魂唤回。而之后,那些被抛下的盔甲层层加身,她又回到了那个如江南流水般悠然自在的淑妃,不过是较平常多了几分虚弱罢了。
气势不减半点。
她自然无谓地将泪拭了,下颔放低,侧脸微笑了笑道:“你急什么”她说着,有些气虚。
“不过是知道了一点不该知道的事罢了”
嘉兰一抖,近乎慌乱地问:“不该知道的事?”
真的是因为文太医的事吗?可是c可是就算主子不想救他,他能被放出来,主子也该高兴才是
她不懂了。又生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淑妃轻徐地勾起嘴角。
是啊,不该知道的事。
她一没病,二没灾,突然弄成现在这副这样,肯定是被人下了药。后宫除她自己以外,也只有贵妃有这个能耐。而皇上,至少是袖手旁观的假设她对贵妃下毒,那也必然是穿肠毒药,而不是用慢性药来削弱别人的体魄精元,因为只要圣上不允许,就能查明真相,获得翻盘的机会。
所以反之,她沦落到如此地步,是圣上允许了。
至于这等稀奇古怪的偏门药物,原先她并不知道,可现在明白了。是文修远研制出来的吧——否则他何德何能,会在意图染指贵妃之后被皇上释放。
她其实不怪他。
既然自己先对他狠心,那他也有理由因为牢狱之灾而反悔,借着她获得赦免。只是这重重一击,将她往绝望的深渊里更推进了一步而已。
事至如今,她突然想起与文修远重逢之后,有一天突然听见嘉兰私底下的小声嘟哝——
“皇上和文太医也不知主子如今喜欢的,到底是哪个”
她自觉没有答案。
情爱已经离她太远了,何必提起来自寻烦恼。可是眼下,她突然想探究一次,这个她已经许久许久不再关注的问题。久到她忘了情感的存在。
“嘉兰,去帮本宫把素日用的那把翘头银剪子c拿过来”
嘉兰的表情瞬间变的有些惊恐,“主子要剪子做什么”
淑妃轻笑一声,复忍不住低咳了几下,扬起下颔道:“你担心什么,本宫绝不会自裁。”
嘉兰将信将疑,走回床边时,手还握在刀叶上不肯放,但又不习惯忤逆主子的权威,半晌才犹疑的递过去。
淑妃拿着它赏视,聚精会神地模样像在看一件绝世珍宝。而后她错开刀叶,用其中一半在胳膊上肉丰之处轻轻一划,霎时有鲜血溢出。
嘉兰大惊失色,眼见这就要再次扑过来,淑妃抬头的一个眼神止住了她。
而后她就看着主子受伤的那道血痕,慢慢地,转变成暗紫色。她脑袋里一团乱麻,脚像是被人钉了钉子,站在原地半天无法动弹。
这个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