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还在想刚刚发生在月华宫的事,锦昭容小产惨白的脸,母后的震怒,皇后的假惺惺,淑妃看似真心的温柔
皇后这回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就当下查探的结果得知,宴上的那盏莲灯大有问题。舞姬早已被抓,但除此外,月华宫的宫人也干净不了。据太医所说,莲灯上的香毒是催发作用,也就是说真正坏根基的药是日积月累所致。
皇后曾光明正大送了一个老嬷嬷过去,但据查问,月华宫上下皆紧紧盯牢了她,她虽几次动手却没有得逞,可见是一招声东击西
他想得久,眼神虽是平静如无一丝星云的辽阔夜幕,身体却在不自知的情况下一动不动,忘了要从吹着寒风的庭院走进殿阁。
这样的皇帝前所未见,云露觉得大概知道结果了
换了身常服,坐在烘暖了的内殿榻上,皇帝将云露抱在膝头,手一环便埋头期间。过了许久,他暗藏着失落与迷惘的嗓音,才平静的响起。
“朕以为自己不会在意。”
他一直认为,后宫的女人护不住孩子,那注定龙嗣不能平安长大,护之也无用。
所以他没有在上面投放更多的精力,只是简单地托给母后,再派人稍加防护便罢。他可以说是过于信任母后,也可以说是轻视皇后的手段,但等孩子真的没了,他才突然痛恨起自己没有认真地为他谋划过。
那是他的孩子,就算不是受他期待而来,也不能改变相连的血脉。
云露不说话,只是抱住皇帝的肩膀,空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语声婉婉。
“皇上傻呀,自己的孩子怎么会不在意让我猜猜,皇上这么难过,一定是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期待孩子的诞生,没有给他更多的保护,没有尽好做父亲的责任”
她笑颜浅浅,抱紧了把体温渡给他,口中的话语却像一把大刀,刀锋尖利,她却使得全无章法,只知胡乱劈砍过去。
“皇上犯了一次蠢,知道代价是孩子的命,以后还敢不敢再犯?”
这话太直白,直白的没有一点婉转处,就像赤/裸/裸地扯掉了蔽体的衣物,让人曝露于日光下。普天下敢说皇帝犯蠢的人,不是已经死了,就是还没出生。
云露觉得她正在死亡的小路上蹦跳
延熙帝从小到大,即便是从市井打了滚儿才进到宫里,母后也从未说过他笨,更甚至是“蠢”这个愚笨蠢极的字眼,反倒感叹他学习消化速度之快,还能举一反三。
这个字,一向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
“你”
他稍稍抬头,入眼正是那一截白玉似的颈儿,白的透明,仿佛可见里头青色的脉络,流淌的鲜血。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如果是按寻常的脾气,纵然她再对自己胃口,也会动怒咬这一口下去,看她痛,教她不敢再冲动。
或者冷漠一点,直接给她降级,任她由着宫人嘲笑欺辱,让她学乖。
然而如今他伤痛难过,她不似淑妃那样温柔劝慰,而是用温温的语调毫不留情的径自斥责骂他,骂出了他心里最想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他反倒莫名觉得好受一些,那压在心口沉甸甸的石头,好像轻减了一分。
但是这个小女人——
胆大包天过了头。
“嗯,我知道我这是犯了大忌讳,我辱骂当今,不得好死”
“胡说!”
他怒了,终还是按照刚刚蠢蠢欲动的想法,咬了她一口。
这一口像狼咬得毫不留情,尖利的牙齿撕磨着猎物,还要将它吞噬入腹。
云露狠狠吸了一口气,身体紧绷之后松软下来,用从未有过的耐性,抱着他的肩,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一下又一下。
颈边有温热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