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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辰一路送走她,回宫时眼里含着兴奋,问主子:“这样说来,主子往后就不必用那避孕汤了?”

    云露弯在水潭边看了一会儿游鱼,又对临水栽的夏菊起了兴趣。她摘了几瓣菊叶轻嗅,笑应:“暂且是不必了。”

    “暂且?”良辰不明白。

    “我若做的好,娘娘高兴,自然可以一直免下去。”她将菊瓣纳进荷包里,边道,“若我做得她不满意了,这赏呀,也就没了。”

    她哼着曲儿,走路的步伐轻快,不致像初始那样为求皇帝看出来而用夸张地猫步,而是带一点踩着软垫儿的味道,轻轻地摇,另有一番惬意。

    这个暂时,也只是暂时罢了。

    良辰愁眉苦脸地跟在身后,不知主子想法,思考起了如何将这汤药一直免下去的事。

    后头几日,后宫的风忽而吹邪了。倘或有个风向标放在那儿,定然已经被吹得四处乱晃,不知到底朝哪里了。

    皇上的新欢妙承徵不必说,恩宠只比怜妃娘娘少,可与锦昭容媲美。而后还有宁承徵c花美人c沈才人等,皇上年轻贪新鲜,新人自是远多于老人。

    但不知怎么,渐渐地,那颇有失宠架势的孙才人,突然又开始受宠。

    据为皇帝开路的都知监的小太监说,孙才人受宠,那都是运气好,总是稀里糊涂地就得了幸。

    先说有一回,皇上原是去花美人那里,结果不知提到了什么,花美人就向皇上告黑状,说孙才人早些时候夺了她一支绒绢堆做的花,撒娇让皇上帮忙讨回来。

    皇上听了也不表示高兴不高兴,底下人琢磨了半天没领会这意思。反正没聊多久,皇上就出了披香苑,向孙才人讨花去了,当夜,竟就宿在了琼花阁。

    没过几日,宁贵人那里又出了状况。

    宁贵人喜欢听戏,皇上那天陪她听了一下午的戏曲,然后宁贵人就指着里头的丑角儿,笑说孙才人张牙舞爪起来,比这位演得还有趣。皇上起了兴致,那夜也没歇在西庚苑,又去了琼花阁。

    再后头,还有沈才人。

    她倒是情况特殊,想是白天东西没吃对,晚上提前来了葵水,只好尴尬请了皇上去别处。

    夜也深了,皇上左右看看,离飞羽阁最近的就是琼花阁,便又歇在了孙才人那儿。

    这么一来二去,孙才人竟又有了起复的架势,好不春风得意。

    这日夕阳西坠,霞光万丈从飞阁流丹后映照而出,天也似醉了,让人动了一天的心神沉淀下来,将喧嚣归于平静。

    皇帝原是要去披香苑寻花美人,怜妃才提过,他得给这面子。但一抬头,看天空流了薄血般地红,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雪腕上的一道道红痕,深呀,浅的。

    心里就和猫挠似的。

    “皇上?”福寿头天当差,见万岁爷停了步,不明所以便上前询问意思。

    皇帝看他一眼,想了想道:“你去,把王太医请去云岫阁。”然后自行走了,仪仗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福寿微愣,不是说要去披香苑?

    云露才用过膳,移了轻榻在院子里,舒舒服服地躺着乘凉。吃饱喝足人就容易困顿,她歪着身子,人就有些迷糊起来。直到被人一拍手臂,肩膀一抖,又缩了缩,才转过身去。

    皇帝握着她手试了试,温软软地,可见没躺多久。

    “皇上怎么来了,没听内官监的公公说呢。我都睡着了。”她就这么歪着,眨了眨眼,还是雾蒙蒙地,分毫不见站起来请安的意思,皇帝也像是忘了,只当没这回事。

    “朕来看你伤好了没。”

    “快好了,那药膏极好用,抹上就是一股子凉。就是好了,臣妾还想多用呢。”她这才想起要用得自称,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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