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们除了休息室c值班室和家,倒又多了一个经常见面的地点——贵宾楼特需病房。
岳芪洋是去看王主任的,不像黎糯,全为伺候“二妈”。
这是她最近收进的妖孽。新病人问病史的时候,黎糯拿着她的病历卡端详了良久,也没看明白杜主任那几弯几勾所描绘出的文字到底是“癌”,还是“炎”,于是就按“癌”的思路问了半天,兜了一大圈,结果发现是个“炎”。
这半老徐娘的确有几分姿色,一抬手一投足是使不完的媚劲。敢情不惑之年得了胆囊炎,倒像不惑之年老来得子一样,娇柔到做作。
住院头一天,她在自己病房里呆了十分钟,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死命要转床,原因是同病房的另两位都是胆囊癌待术的病人,她觉得晦气。
黎糯哭笑不得,晦气?这算什么理由?
她简直想抽一打死亡小结扔她脸上,吼:医院里哪张床上没死过人?您要觉得晦气还是别治疗最好,也省的霸占了急需手术患者的床位。
杜主任劝慰她道,人家是高官托来的,踢不得,再说只是做个lc(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术),观察几日便能出院了。
好吧,那转,既然不差钱,就转去特需,但仍由外二管理。
不想,这才拉开了她丫鬟日子的序幕。
只要她在办公室,就会不断接到特需护士姐姐打来的电话。
“外二,你们特需的病人痛。”
“你们特需的病人痒。”
“你们特需的病人大便困难。”
“你们特需的病人小便不畅。”
最后对方也火了,嚷了句:“你们特需的病人自己来搞定!”
于是,她成了黎糯继亲娘后第二个魂牵梦绕的中年妇女,她自己嘲讽唤她“二妈”,为了她一天不知要往贵宾楼跑个几次。
昨天的夜班她上半夜在c楼摆平了四个病区的病人,下半夜还被召唤至此,陪已经把特需护士折磨到精分的“二妈”睡觉。
她有些无语,建议道:“你要睡不着,我可以开药”
“不要,吃药不好。”病人断然拒绝。
“那你想怎样”
“你陪我,直到我睡着。”
无奈黎糯性格太好,实在不擅于拒绝人,最后竟然真的坐在护士台码病史,顺带陪了她一夜。
清晨,下台不久的岳芪洋在特需病房的护士台遇到了泪流满面的她。
“你怎么在这儿?”他纳闷,值班的人不应该在c楼病房么。
“哦,”她讪讪一笑,“病房那边没什么事,这里的病人要我陪她睡觉,我就过来了。”
“陪睡?”岳芪洋的语气,透着一股闻所未闻。
“很难缠?”他问。
“嗯,非常难缠。”
他了然地点头,又补了句:“你待会儿换药的时候叫我。”
说到换药,那就更气人。
现在的患者精明得很,上来不问医生贵姓,直接看胸牌。碰上像黎糯这类所属部门为教办的实习生,迅速摆出一副不信任的面容。你讲了十句话,他一个字也听不进,耳朵烦了,瞥你一眼,甩一句“叫你上级来”。
王主任的病房与“二妈”一墙之隔,门口挂着“谢绝访客”的字样,只允许家人及关系较亲密的朋友探视,当然还有岳芪洋。
他每日亲自为主任换药,一边换,一边听得旁边传来杀猪宰羊的叫喊,连医疗垃圾都没来得及处理,将两只弯盘一扣,就步入隔壁那间房。
其实此时黎糯真没干嘛,从她用镊子拾起酒精棉球起,病人就开始哇哇大叫,好像谁要活剖她似的。
嘴里还不住地喊着,“我不要你换”,“你肯定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