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怎么样了?”
“虚惊。做了个肛|门镜检,内痔出血。”他答。
看她缓了神,他拖过二班值班室内唯一的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嘱咐道:“要觉得累了,去下铺躺一会儿。”
她扫了一眼下铺:“那你怎么办?”
“还有上铺。”
外科值班室向来以凌乱不堪著称,无论是一班的,还是二班的,简直就是寝室清洁评比最佳的反面教材。
外三也未能幸免,哪怕这是他们肠外新挪没多久的地儿,却已沉淀了一股烟草味。一张上下铺,下铺尚且能入目,至于那上铺,就是个黑洞。那上面到底扔了些什么鬼东西,恐怕连扔的人也不清楚。
她随意放眼一望,瞧见不少速溶咖啡c红牛c力保健c泡面c薄荷糖c专业杂志c鬼画符的笔记本这些都还算正常,她还看到了乱七八糟一叠片子,从骨折到脑梗应有尽有,更有甚者,床上赫然躺着几张病人的死亡病例讨论
“你确定那上面能睡人?”她一脸惊悚。
他也默默回头瞥了一眼,遂放弃:“没事,我还要查资料。”
黎糯暗自心疼,凑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文献。
“这是什么?”她问。
“da vci st surgical r一b一t syste的最新手术资料。”
“就是外三和外二联合要做的那个手术?”她恍然大悟。
“嗯。”
她试着翻了两页,额,大部分没看懂。
“看不懂”她抱怨道。
“没指望你看懂。”他倒也直截了当。
顿感自己渺小无能,问:“你们要做肠癌肝转移?”
“对,病变肠断切除加肝内广泛转移灶精准切除。”他滑动触摸板,给她看各类手术统计数目表,“目前全世界才做了两例。”
黎糯肃然起敬:“什么时候做?”
“在找合适的病例,找到就开始。”
“哇!”她鼓掌,笑道:“我家黄芪真是人才啊!”
岳芪洋似乎红了一下脸,咳了两声,没再说话。
之后两人各干各的活儿,岳芪洋查资料查到凌晨四点,末了捧着笔记本电脑和衣而睡。她悄悄拿掉了他手里的电脑,又蹑手蹑脚拉过被子替他盖好,才蹲下|身,端详他的睡颜。
他的皮肤底子其实很好,只是由于持久劳累有些泛黄,长期睡眠不足导致黑眼圈常驻,鼻根处被眼镜架压出了两道痕迹。怎么说呢,是个英气十足的帅哥,只是一眼看去就是张过度疲乏的脸。怪不得许多医生吐槽自己,脱了白大褂,绝对比病人还像病人。
她一直觉得他睡觉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扫平日的冷淡,于是拿出手机,给他按下了一张用作私藏。
顺便登上人人首页,想了想,改了个状态。
“不要质疑,我就喜欢书呆子。”
不要质疑,她就是喜欢面前这个书呆子,外表冷酷实则木讷的书呆子,看似风光实则辛苦的书呆子。更重要的是,她差点失去了他,而感谢他们的缘分,让他又回到了她身边。
自从进了外二,黎糯真就过起了以办公室为家的生活,和岳芪洋的联系也无奈变少。
往往他发条短信给她:我下台了。她那头没有回音,不是还在台上就是在补病史,补到吐血身亡。
或者她发条短信给他:我终于把事情干完了!他那头没有回音,不是还在手术,就是还在手术。
两人明明一上一下两层楼,见到面的次数用一只手就数的过来。
第一次,她换完衣服走进休息室,看到他在和外三大主任王主任以及她的顶头上司杜主任聊天,她悄悄挥了挥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