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见他声音,但她能感觉到他,体内,周围,无处不。
疼死了。
像是经历了一场焚巢荡穴劫难,苏栗一丝不挂地从病床上爬下来,踩进查克明显大了好几号厚重军靴往盥洗室走去,从指尖足踝到背脊尾椎无一不痛,让她连磕磕绊绊地往前迈步都相当吃力。
大腿上伤口不久前被剧烈撞击绷开了缝线,从捆得严严实实纱布里渗漏出了几块血渍,神经性一跳一跳地发疼,后腰也简直要折断了。一瘸一拐地走到床脚,她扶着腰肢看混杂摊放地上凌乱不堪一堆衣服直蹙眉,弯腰从深色男式便装里挖出了自己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病服,
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幅难堪而又尴尬状况。有种罪恶感盘旋心头久久挥之不去——他她眼里一直都还只是十六岁,因而她平素照料与纵容也显得理所应当,但突然接受他其实已经转变为一个成熟c二十二岁男人,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来不及后悔抑或是感慨,下一秒她就被人从身后打横抱了起来,用矫健得一如往常步速走进窄门,将她放到盥洗室湿冷潮寒地面上。
“我外面等你”——他舔了舔嘴唇,用手势表达出这个意思。
门眼前砰地一声合上,苏栗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花了点工夫才勉强回过神,她一面摇头一面踢掉靴子赤足踩地上,打开花洒调整好合适水温,小心地不碰触到伤口前提下把自己由内而外从头到脚地清洗干净。
身上裹着一层粘糊糊汗液剥离冲走,血丝混合着黏腻白色浊液沿着大腿优美线条滑下来,被温水稀释汇入零星气泡消失排水口中。
沐浴温度适中涓涓水流里,全身毛孔都好似舒服地张开,冲淡了满身疲累与惫怠。
她特意不去想这件事对他们之间关系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过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就走到了这一步,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回避,也没必要推脱。
“你吗?”关上莲蓬头踩着水渍斑驳地面走了三四步来到门边,她轻叩了几下门,贴丝丝灌进些凉气缝隙边说道,“帮我找件衣服。”
门板细微震动了两下,她猜那是他回应。
没过多久,一件宽大开襟蓝白色病服被塞了进来。
明摆着是男款。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这件衣服苏栗嘴角隐约抽搐,还是将这件唯一能蔽体病服接了过来。衬衫蓝白条纹规整分明,带着点他刚刚沾上去汗味和缭绕烟草味,她展开裹住身体系好纽扣,被男性气息彻底地笼罩到膝上。
一步踏出蒸熏湿热水汽,她又被不容抗拒力道送回了病床。
期间有护士进来替她换铺了一层崭洁白床单,又摘下沾血纱布将伤口重消毒,拆了跟血痂黏连成结线又把她送进处理室再度缝针。
这个过程里查克一直她身边。割伤又一次被缝合时,医生一边熟练地穿针引线一边扭头对查克告诫了什么。他听了一会儿,不置可否地耸了下肩,嘴角却略微上扬起来。
回病房路上查克中途突然折到分诊台,向护士借了杆笔又撕下张便签纸,刷刷地写了行字递到她眼前。
苏栗分辨出了他潦草随性字迹——“医生告诉我你现不适合剧烈运动”。
“还不都是你责任。”
苏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换回一个不以为意恶劣表情。
接下来十余天里,她被海水浸泡稍稍发炎腿伤差不多已经基本痊愈,但是听力恢复却毫无进展。
她医院养伤这段日子,曾经同事娜奥米来了一回,由于“怪兽粉碎者”停工检测修缮而变得无所事事爱丽丝也每天都往病房跑。时不时有任务身查克隔三差五地带着麦克斯来看望她几次,几乎每回都要不怀好意地让斗牛犬把爱丽丝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好赢来一会儿独处时间。
这天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