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县------县------”
转过头来时,王小公子呆住了,看着自家老子结结巴巴地说道:“县尊------”
王知县气坏了,忍不住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咆哮道:“混帐东西,我是你爹!”
“------”王小公子眼泪汪汪的,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只能是强抿着嘴唇,小脸上写满了委屈------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小兔崽子,我给你请来了进士老爷当先生,你却不好好用功读书,成天不是捉蚂蚁就是掏鸟窝,你是不是成心要气死你老子我?!!”
他越说越气,眼看又要抬脚踹人,王小公子这回倒是学精了些,忙连滚带爬地狼狈躲开了,口中急声哭喊道:“爹爹饶命呀,孩儿这回可是冤枉的,真不是我不想读书啊!早晨我就去了前院,见夫子还没睡醒,这才玩了会儿------”
王知县愣住了,瞪大眼睛一时还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问道:“你------你说什么?夫子尚未------睡醒?怎么可能?!!混帐东西,你可莫要诓我!”
“孩儿岂敢说谎话欺骗父亲?先生他,确实还没醒啊------”
王知县一时倒是拿不准这话是真是假了,他可不会轻易就相信,自己好容易才请来的那位西席先生,会是个不着调的货色------那可是位两榜进士啊!
然而事实证明,李谦就是如此的不着调。
当唤来一名长随询问后得知,李谦的确仍在睡懒觉时,王知县快疯了,然后他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没办法,这也是迫于无奈呀。
那主儿可是进士!
严格说起来,人家官职都不比自己低,哪能轻易得罪?
这会儿,王知县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如此,就不招这劳什子的西席了,自己抽空亲自教都好过请他呀!又怎会请回来这么一尊神,小心翼翼地供着呢?
“不着调,真是不着调------”
王知县喃喃自语,然后便将心中的邪火全都倾斜在了儿子身上,骂道:“你个小混账,你就不会叫醒先生么?!!先生许是昨日奔波太甚,以致于太过疲累------嗯,先生是在忙正事,昨天又太疲累了,所以才会忘了时辰------”
说到最后,他的音调都降下了好几个分贝,转而又是冲着儿子怒吼道:“可是你呢?你说说你,除了会捉蚂蚁掏鸟窝,你还会干些什么?我王伦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
王小公子无言以对,他已经完全被老爹这种双重标准给弄懵了,反正错的永远都不会是先生,也不是老爹,因此便只能是自己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不要随意去打扰先生么?
这话他没敢对老爹说,不然会挨揍的,揍完后还要怪自己狡辩------
王知县骂了几句后,心中的怒气倒也消了不少,只觉浑身上下舒坦无比------果然儿子还是亲生的好,想骂就骂,想打辄打,谁都不能说是自己的不对!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辞掉李谦,想着先观察观察再说。毕竟李仲卿的才名杭州人尽皆知,想来应该只是性子疲懒了些,否则又怎可能得天子垂爱,钦赐墨宝?
抱着这样的心思,王知县再一次唤来了长随,嘱咐道:“你去,看看先生起床了没,如果没起的话------那就再等等看吧------”
“------”
长随那个成吉思瀑布汗啊,心说这堂尊果然是个好脾气,好欺负。难怪整个县衙里的属官属吏们,谁都敢不给他面子,暗地里更是将他比作了“东郭先生”,戏称其为“东郭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