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努力凝聚着快要涣散的焦距,将视线投向那个救了她和云溪的身影。
来人霜色的发丝和蓝白色的道袍很是醒目。
他的面容似乎很遥远又很熟悉就像深藏在她前世的曾经她不自觉地叫出一个名字:
“小紫英”
随后,她的意识彻底陷入了黑暗。
等楚长琴再度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整整两天以后的事情了。
清醒后的长琴坐在床头发傻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面容飘逸出尘正不动如山地端坐一旁救了他们姐弟一命的白发仙人(据她家弟弟说),另一个就是已初具面瘫资质但难掩关切之色的自家弟弟韩云溪了。
然后她继续发傻地看着某个穿着紫白相间色道服的小道童用敬仰和嫉妒外加羡慕地眼神,自以为不觉痕迹地轮流扫过白发仙人和她家弟弟
心中顿时奔腾起一万头名为草泥马的神兽。
谁能告诉她,她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不但万里迢迢地跑到了什么昆仑山天墉城,她家的好弟弟还改了个名字做了人家的徒弟——只是人家现在不叫韩云溪改叫百里屠苏了
这算啥?她平白无故地就为了自家不知何时就把自己给卖了的傻弟弟,多了一个需要在往后毕恭毕敬的长辈?
就在长琴内心纠结不已的时候,端坐品茶的白发仙人突然开口:
“屠苏,你先出去。”
韩云溪,现在的百里屠苏,闻言转过脸看了看自己的师尊,复又回转观察了一下长琴不再如前两天时那样苍白的脸色后,就一脸信任地默默颔首,然后无视自家姐姐望向他的“哀怨”眼神,吐出三个字来:
“是,师尊。”
待新出炉的百里屠苏离开后,屋内的两人顿时陷入一种无言的沉默中,白发仙人的视线好似蜻蜓点水般在长琴身上一掠而过后便维持着之前的坐姿闭目养神,而长琴则靠坐在床头低眉敛目,暗暗思忖白发仙人留在此处与他单独谈话的真意。
“楚姑娘,”在沉默似乎会继续延续下去时,白发仙人开口了:“贫道紫胤。”
“楚长琴,真人叫我长琴就好。”
长琴微皱着眉毛说,她比较腻歪古人那套公子来姑娘去的叫法,在乌蒙灵谷时亲人族人之间往往是直呼其名,所以现在一听紫胤如此称呼心里便有些慎得慌
“长情?”紫胤清明的眸子里浮动起了些许涟漪,“未知姑娘的名讳之意是”
长琴奇怪地看了紫胤一眼,正打算回答,脑海中却突然闪过已为自己更名为百里屠苏的韩云溪,和乌蒙灵谷冰炎洞内一具具保存完好的族人遗体
长琴,亦是长情。长琴已去,不复长情。
“长乐无忧,长情相忆。”
下意识地,长琴吐出了这八个字。
“不,从今天开始,我是楚长忆。”
长情,是她的前生;长琴,是今生已经逝去的无忧时光;而长忆,是她对那两个名字所承经历的所有记忆。
不单单是为了她自己,也是对前生父母和今生至亲族人的刻骨记忆。
她,成为了一个全新的楚长忆。不是前世科技时代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的楚长忆,而是重生于南疆乌蒙灵谷家园被毁的楚长忆。
“你”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让紫胤的眼神似乎放空了一瞬。
“嗯?”
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对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原本仙风道骨不染世俗的白发剑仙,在知道她名字时仿佛瞬间从风姿绝世的仙尘,步入万丈红尘世染上人烟?
“是贫道失礼了。”
长忆轻轻的疑问之词打断了紫胤几乎陷入往事的回忆,数百年的清修使他迅速稳下了心神,“未和长忆商议便收下百里屠苏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