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与方才的盛怒炯异,柴书南立刻躲回水中,整个身子僵在冒着烟的池子里,像中了定身咒似的,动弹不得。
母狮摇身一变成了怯生生的小猫儿,柴书南羞窘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可以待在池子里直到地老天荒,就不用去面对这让人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的窘堉。
偏偏,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所以她只能试着开口求助。
“可以……庥烦你不要转身吗?”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愿开口求他,可她又怕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冲进洞里着装时,他会忽然转身,所以就算万般不愿,也只能开口商量。
薄抿的唇忍不住地向上弯了起来,带着点邪佞的笑容在聂紫相的后颜上浮现。
方才的她,不是胆子挺大的?还敢戳着他的胸膛教训他?
他对人向来没有太多仁慈之心,“君子”是留给那些酸儒去说嘴用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聂紫相一边冷言,一边转身,摆明要困住柴书南。
“你……不是读圣贤书吗?”人人都说聂左相品行好,学识渊博,更是拥有世上罕见的大肚量,但这会儿却连这丁点小忙都不愿帮?
“我读圣贤书,跟这档子事有关吗?”聂紫相浓眉微挑,眉眼带笑,可那笑就是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怎会无关,孔老夫子有云,非礼勿视,可不是吗?”
“怎么会是非礼?我以为咱们早已成了亲、拜了堂……”
“你……”他明明就不承认这件事的,怎么这会儿又拿来说嘴?
他分明就是故意!
“咱们是夫妻,何来非礼勿视?”
聂紫相不曾正视过柴书南,总觉得她就是一个温良贤德,没啥脾性的枯燥女人,平淡而无味正是她给他的一向感觉。
没想到这妮子平素看起来知礼守分,但如今她那双慧黠而灵动的眸子,倒是将她活泼的真性情展露无遗。
-个胆敢在荒野中半里着身躯的女人,就算不是惊世骇俗的大胆,至少也不受缚于礼教。
光这点,就让他忍不住想探究真正的她。
“我们才不是夫妻。”
明明从不肯正眼瞧她,现在才义正辞严地说他们俩是夫妻,未免太过矫情。
“咱们拜过堂。”因为她的否认,他不厌其烦地开口提醒。
“但没洞房。”柴书南一针见血地回道。
“只要我想,这点随时可以补正。”聂紫相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柴书南,眼底竟饶富兴味。
“你……”
他这会儿究竟是打什么算盘?方才明明还用违背袓训威胁,摆明想借机将她这眼中钉轩出聂家,现在又口口声声提起那有名无实的拜堂仪式,他究竟……
“当然,若你不承认也行,但就不知若是不认咱们这拜堂是真,那你又为何心甘情愿守在聂家?”
柴书南杏眼圆睁,从头到尾不认账的人就是他,他竟还有脸在这儿做贼的喊捉贼?
“那是因为我认定了聂家是我的家。”柴书南说得字字清晰,清亮的声音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坚持。
望着聂紫相那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柴书南冲动的个性已然被挑起。
既然他们俩是夫妻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那就别怪她……
柴书南神色泰然地直起了身子,无视聂紫相惊诧的神情,不疾不徐、故作风情款款地抬脚跨上池岸,接着在瞪大了幽眸的聂紫相面前,像完全不当他存在似的,走进山洞之中着装。
望着那不一会便消失在草丛中的人影,聂紫相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