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足足下到翌日早上,才总算停了,风也熄了。村子里连绵起伏的青瓦白墙瞧不见了,只有一座座高低起落的白玉似的屋脊。官道两边,原来那一片片绿油油的油菜地和麦子地,也全都盖上了厚厚的雪被。
田埂地头上,风雪覆盖不到的角落里,露出下面一块块黑乎乎的冻土来。站在官道上,看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白色,你会有一种天地茫茫,云寂无踪的错觉。
上昼,蔡金山带着家里的四个长工,拿着工具,在前屋后院的铲雪,洒扫出一条行走的小路出来。被雨雪浇灌后的地面,异常的滑腻,他们便将草木的碎屑撒在上面,用来防滑。
梁临近晌午饭点的时候,愈忠和梁愈洲披着一身寒气大步从外面进来,换下脚上的木屐,两人赶紧进了后面内院的饭堂烤火说话。
饭堂里,孙氏和锦曦已经等在那里,自打早饭后梁愈忠和梁愈洲兄弟俩去了金家,孙氏也啥活都没有心思做,锦曦便陪着她在这饭堂里等消息,即便说话,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瞧见梁愈忠回来了,还是毫发无损的,孙氏的心落了地。
“金家那孩子怎么样了?”孙氏忙地问,锦曦那边正给这烤火的二人泡茶。
“我们过去的时候,那孩子还是没有醒,好在我们回来前,那孩子可算是醒过来了。”梁愈忠一边烤火一边对孙氏娘俩描说情况。
“陈大人给那孩子诊了,说是性命应该没有大碍。不过那孩子在冰水里浸泡太久,脏腑内寒气入侵的厉害,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也得在床上好好将养个月。”梁愈忠道,接过锦曦递过来的热茶,在掌心里握着,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指可算有了知觉。
“那孩子这回真是遭了大罪了,那模样。跟往常那是调换了个人,小脸就瓜子壳这么一点点大了,脸上蜡黄蜡黄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怪让人心疼的!”梁愈洲喝了口茶,摇头惋惜道。
“但凡能捡回一条性命来,都是祖宗庇佑,都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年纪小,后面这几个月若是调理的好,应该也不会留下太重的病根。”锦曦道。
“明儿我就抓只老母鸡送过去。给那孩子炖汤滋补滋补。”孙氏道。
“这些东西迟些时候再送,陈大人说了,这会子那孩子虚不受补。得先从清淡的入手。”梁愈忠道。虽然那孩子醒了,但是梁愈忠的神色还是不该阴郁,一旁的梁愈洲也是如此。
“爹,四叔,我爷和二伯那边,今日过去金家了么?”锦曦问。
梁愈忠的眉心皱痕深了一分。摇头道:“都没过去。”
锦曦眉心微跳,梁愈林他们这样的态度,到底是仗着什么!还有老梁头那,撂下那句不管,还当真就撒手不理了?即便梁愈忠和梁愈洲态度好。可肇事者如此恶劣态度和行径,金家那边岂能罢休?
“这事啊。得越闹越大!”梁愈洲突然道。
“三哥,先前出门前,金家的老二跟你在那边厢房说了些什么话?”他又问,孙氏和锦曦都齐齐看向梁愈忠。
“还能说啥,如今那孩子没了性命之忧,两家自然就要开始商讨这责任和赔偿的事情了。”梁愈忠道。
锦曦和孙氏对视了一眼,金家那边开始追究责任了。
“这责任,应该在二房,跟老梁家其他房是没有关系的,甚者,若不是二堂哥舍命去救,陈大人的高明医术,那孩子恐怕也保不住。金家的人若是懂事理的,应该是想让爹做个中间的传话人,对不?”锦曦问道。
梁愈忠点点头,道:“金家那边就是曦丫头说的这个意思。”
“那金家那边到底是怎么说的?”锦曦追问。
“是那孩子的二叔跟我说的话。意思就是,金水龙要是没了,咱家柏小子也别想活着,得偿命!”
“啊?”梁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