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啊?
奥兰多看了看浴室大门:“那叫他上一起吧,他看着也挺不错的。”
蓝田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徐知着洗完澡出来正看见蓝田咳得面红耳赤,栽在奥兰多怀里。徐知着眉毛略动了动,感觉这种时候不太方便打招呼,兀自回屋。
眼前离了人,战斗状态解除,徐知着马上垮了下来。他坐在床边往窗外看,满目的灯火,可脑子里千头万绪,比灯还乱。他实在搞不明白蓝田的想法,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明白的,现在看来完全想错了。
徐知着本来觉得自己是个骗子,明知道对方有企图,却闭上眼睛装傻,只要对方不点破,他就自欺欺人地骗取一个好人的关怀。可正在满心愧疚之际,又发现自己想多了,实在自作多情的可以,蓝田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想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怎么会真的看上自己?
他反反复复地想,奥兰多到底是什么人。男朋友吧,从来没听说起,可举止那么亲昵,难道还有假?想来想去,大概是刚刚好上的。徐知着细细琢磨,感觉这个结论最靠谱。
但,这么说起来
徐知着转头看看这个房间,有些不舍。
从任何角度来看,蓝田都是个极好的朋友。为人乐观又爽朗,好像天底下没有他摆不平的事,生活中只要有他在,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正是这个人陪着自己走过了最艰难的那一段,徐知着很承他的情。
徐知着这一生极少受人关爱,陆臻算一个,可那更像是兄弟之间的彼此支撑;梁一冰虽然也爱他,但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出身显赫,难免有点小性子,两个人在一起,更多的是徐知着要去哄着她。蓝田是第一个毫无理由的宠爱着他的人,用迷恋的目光看着他,称赞他,恭维他,记得他每一点小喜好;鼓励他,鞭策他;花心思,动脑筋,只为逗他开心。
就在他最无助的时候,蓝田从天而降,挥一挥手,仿佛毫不费力地填补了他身边所有的空白:父亲,兄长,或者一个情人。
但那又怎么样呢?徐知着不觉苦笑。
如果蓝田是女的,他可以娶他;如果自己是姑娘,也可以嫁他;甚至,如果蓝田不是个gay,他们也有机会成为一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退一万步,就算蓝田是个gay,只要心里那个人不是他,也能相安无事彼此关照。
徐知着转念想,大概蓝田也是喜欢过他的,只是自己不搭腔,他也就算了。徐知着对自己这份失落充满了罪恶感,默默唾弃。然而这失落是真实的,罪恶感也是真实的。可是,本不属于你的东西,终究要还回去。你可以为他做很多事,为他出生入死,但他需要的是一个爱人,可以抱着上床的男朋友,你给不了他这个,最好还是离远点。
徐知着想到这里,又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这个人其实已经陪了你很久,你还指望他能再陪多久?这些日子以来,看着他从兴致勃勃到克制隐忍,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本来就没有可能的事,何必给人希望?蓝田从无怨怼,也从无指责,从来没有表达过丝毫的委屈与失望,已经很难得。他是应该再去寻找属于他的生活,而且越快越好。
可是,徐知着拉开衣柜,这些日子以来,他留在麒麟的杂物陆续寄到,慢慢填满了半个柜子。他总觉得自己身无长物,没想到真要搬个家,还是有很多东西要跟着走。
一想到走,徐知着就开始茫然,不是难过,不是害怕,只是茫然。
生活在蓝田身边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想,那个人会把一切都安排好,舒适安稳。
徐知着记起有次去学校接蓝田,他还没忙完,便坐在一边等,偌大的一个实验室运转得井井有条,人来人往,忙碌而不杂乱。墙壁的白板上写着每周的事项明细,一看就是蓝田的笔迹,银钩铁划,字字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