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书房,王子腾趴在靠在书桌后的椅子上,手中捏着刚刚写完的奏疏,半响,方才听到“嘶”的一声,奏疏被撕成了碎片。
王家大嫂刘氏推门而入,一身紫色的素面妆花长袍衬的面若桃花。虽是年过中年,却依然风姿独秀。
刘氏从丫鬟手中接过餐盘,便打发道,“都下去吧。”
“诺。”下人应了声,忙退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王子腾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迎上去,接过刘氏手中的餐盘,笑道:“你怎么过来了?”
刘氏将餐盘中的点心摆放好,抚了抚鬓发,娴雅笑道:“老爷今儿个晌午就进来了,这都几个时辰了,下人们又不敢进来。妾身担心老爷饿着,便只得自己过来了。”眼角扫到桌上的奏疏,隐隐从哪破碎的纸屑上看到‘外甥’二字,心里便明了了几分。
“老爷,今日二妹来过了。”刘氏试探的问道。
果然,只见王子腾皱了皱眉。转身走至书桌后,坐到椅子上,端过早已冷掉的茶盏,正准备饮下,便被一直软绵无骨的手给拦了下来。只见刘氏温柔的笑着,接过王子腾手中的茶盏,笑道:“冷茶伤身,容妾身为老爷添上新茶。”
边说完,边提起旁边的餐盘中的紫砂茶壶,端起胡柄,热腾腾的清茶从壶嘴中流出,整个书房中便茶香四溢。
王子腾的心神随着这茶香也轻缓下来。叹了口气,“她又说了些什么?”
刘氏素知王子腾最疼这二妹,当年定亲也是比小妹定的高,之后也是对贾府多加照拂,心里思量了一番,方笑道:“也只是说些家常而已,只不过偶然提到了宝玉哥儿。老爷可知道?”
王子腾心里一咯噔,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夫人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局势不明,我如今手中掌着京军,两边的人自然诸多顾忌。若是此时与那北静王撕破脸,只怕日后连着中立的局势也保不住了。”
刘氏面色担忧,“那老爷打算如何?是老千岁,还是今上?”
王子腾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最近确实有些纠结。
自从甄家一案后,千岁党的所作所为不能说不让人焦心。贾府虽是明面上两面派,可是内里也是老千岁的亲家,平日里也是帮着老千岁传递消息的,没成想关键时刻便得了这样的下场。如今外甥宝玉又被北静王给暗地里抓了去,也不知是个何种下场。想到这里,眉间的褶皱更加明显。
刘氏见状,便知道王子腾心里的动摇越来越大了。心里一转,便走了过去,素手抚上王子腾的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动。“妾身倒是有些主意。”
王子腾眉峰舒缓下来,眯着眼睛道:“夫人但说无妨。”
“老爷之前花费千辛万苦才将贵妃娘娘推上了贵妃之尊位,可是她如今虽有龙种,却不嫡不长,听说太后娘娘也不甚喜欢。小妹家的宝嫔虽入宫晚,却长的花容月貌,性子也好,这入宫也是今上钦点的。妾身以为,若是扶持宝嫔,日后凭着圣人的宠爱,倒是还有的一争。”
王子腾闻言,心里也开始动摇得更加厉害。却又想着义忠王一党,皱眉道:“如果这样,那老千岁那边”
刘氏摇了摇头,叹道:“我的老爷,您如今对宝玉的这个态度,不就表明了心思吗?”
连亲生外甥都能舍了,这不就是表明忠心的最佳表现吗?
王子腾一下子醒悟过来,伸手握着刘氏的手,一脸欣慰道:“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日子,刘氏便借机以探亲的缘由进宫拜见薛宝钗,却对凤藻宫的贾元春视而不见。
肖容得了消息,也只是轻轻笑道:“终于下了决心了,甚好。”
这一年的冬天来临之际,蓝翠宫也传来了喜讯。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