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泛亮,光线从修炼室的天窗上照射出来,投射在鲁莽伤痕累累的身上。
天秀不由一阵心疼,停了下来,将儿子按在地上,从腰间取出一瓶药水,涂抹在掌心,在儿子的身上按摩起来。
鲁莽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随即觉得身体一片清凉,疼痛缓解了许多,不禁长长出了一口气。
娘,算你狠!
“儿子,表现不错,今天带你进城。”
“进城?”
“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梆梆梆梆,鲁莽从地上爬起来,被一顿乱棍打跑了。
鲁峰山庄,距离牧鲁城不过十几里地,南国的冬天,草木依旧郁郁葱葱,丝絮般的冬雨笼罩着郊野,一辆马车在两位骑士的护翼下,悠闲地向着城市驶去。
马车车厢中,鲁莽靠着小窗,不断眺望着外面的景色,片刻,他放下帘子,不悦道:“你一直盯着我看,我就那么好看么?”
鲁莽身旁,坐着一位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少年十六七岁,身材瘦小,面颊无肉,脸色白皙如同女子,额头上长着几颗青春痘,好像石榴一般,晶莹剔透。
他正目不转睛观察着鲁莽,听到鲁莽发问后,急忙慌乱地收回目光,念经一般小声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你叫孔秀,对吗?”鲁莽看着有趣,又见对面的母亲好像睡着了,便一把搂住孔秀,戏谑问道。
他残留的记忆里,和孔秀有过几面之缘。孔秀是山庄教书的孔老夫子的孙子,文文静静,满口道德文章,很有成为斯文禽兽的潜质。
孔秀想挣扎,奈何鲁莽的胳膊太有劲了,卡得他身子骨都发痛,他急忙点点头:“回禀少庄主,小生姓孔名秀字超凡,正是孔秀!”
“孔秀,你脸上长了那么多痘痘,是不是开始想女人了?”鲁莽凑到孔秀耳边,小声问道。
孔秀脸色霎时通红,浮现出一丝怒色,愤然道:“孔秀自幼读圣人之书,秉承圣人五常,仁c智c礼c义c信,时刻铭记心间,岂是你想得这般龌龊!”
“你说啥,老子弄死你!”鲁莽佯怒,一巴掌拍在孔秀的后脑勺上。
孔秀几乎要哭了,按道理他比鲁莽要大两岁,可看着凶神恶煞的鲁莽,偏偏心里犯怯,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心性的改变,导致气质的改变,今日的鲁莽,再也没有昔日那懦弱的样子了。
他的面目棱角分明,线条如刀刻,不苟言笑,那副身板依旧松松垮垮,但肩膀却很宽阔,仿佛蕴含着惊人的爆发力,配合着他眼中偶尔闪过的充满野性的光芒,无形中给人以一种震慑。
让孔秀感到不安的,就是这股威慑力。
两人对面的座位上,天秀的眼睛猛然张开,一把抓起放在身边的木棍,冷冷看着鲁莽:“谁让你欺负孔秀了?!”
鲁莽看着母亲手里的棍子,急忙松开孔秀,摆手道:“母亲大人,我们在聊天,没欺负他!”
孔秀整理衣衫,正襟危坐,恭谨向着天秀行礼道:“天秀大人,少庄主性格鲁直,我们只是在探讨圣人之说。”
天秀无奈,举起的棍子没办法放下,怒声道:“针呢?!”
“慢着!”
鲁莽早有准备,在棍子落下之前,急忙从腰间抽出一根针,用两根手指捏着,竖立起来,咧着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天秀愕然,旋即怒声道:“谁让你欺负孔秀了!”
梆梆梆梆,一顿乱棍劈头盖脸打下来,鲁莽只得大声求饶。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打死你这个混蛋,看你还敢欺负我!”孔秀眼帘低垂,嘴里默默念叨着,嘴角却浮现出一丝解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