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一介孤城,何以保全?楼相虽有经世之才,但并非沙场猛将,又如何拖着病躯从千军万马中逃出性命?”
木槿端坐于圈椅上,冷锐地盯着她,却笑了起来,“花解语,本宫不知道你何故编了这么一大篇话来诳人,但你需知,本宫也不是那等听几句挑拨就软了耳根子的人。你当本宫是白痴么?楼相没法从千军万马中逃出性命,那你小小弱女子,又是怎样横穿数百里,跑到这里来求救?且这兵荒马乱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已经来了蜀国?”
这事儿当然不可能在邸报上周知众人。
花解语额头已磕得青肿,渗出粒粒血珠,却似浑然未觉,急急答道:“皇后明鉴,奴婢微贱之人,哪能打听到皇后下落?是楼相人缘尚好,有素日厚待的剑客闻得楼相遇险,特地从京中赶去相助,并向楼相说起了此事。至于那剑客从何处得知,奴婢就不知道了。”
“至于我”
她垂头看看自己凌乱衣衫,苦涩道,“狄人并未围城,我换了狄兵衣物潜出,原不困难。一路虽然被两拨探路的狄人撞到,但我在江北呆过,懂得些狄人语言,何况又是女子只要依顺他们,还不至于要我性命。”
她的脸色泛白,身子抖个不住,纤细的手指用力绞着袖子。
扮作边境的寻常女子,以她的妖媚妍丽和玲珑知趣,迷惑住几个狄人自然不在话下。对这样的尤物,不论狄兵还是吴兵,都不太可能痛下杀手。
而她为此付出的代价无疑也是惨重的
木槿不敢想像这样花朵般娇柔的女子被几名野蛮的狄兵扑倒在地会是何等的凄惨。
但更大的可能,这些悲惨只是存在于花解语的谎言里,就像她目前的失态只是一个圈套罢了。
她寂然看着花解语痛不欲生c涕泗交流的模样,淡淡道:“花解语,若你说的一切属实,看到去年你与楼相的相助之德,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你怎么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就凭,她一身的风尘仆仆,满面的悲伤绝望,她就该信了她最亲的夫婿对她最敬重的楼大哥的陷害?
花解语惶惑,哑着嗓子道:“皇后皇后娘娘不信么?可皇后怎能不信?蜀军先后在闵河河口附近与狄军激战两次,各有胜负,便是蜀国,也该知道现在谁在守着朔方城吧?”
木槿待要驳斥,心头忽然一紧。
她忽然发现,自从来到翼望山,她对吴国朝政和北方军情几乎已经完全隔绝。
萧以靖书信,让她等她数日,但一晃已是半个多月,偶传讯来,还是让她再等数日。
陪她的是对军政之事一窍不通的梁王萧以纶,每日都在跟她盘算着明天吃什么,玩什么,哪里可以远眺苍凉大漠,哪里可以见识风土民情,哪家酒楼新上了山间野味,谁家戏园多了个杂耍和舞剑。最近还撺掇她到山间住了两夜,自行打猎烧烤看日出,果然乐趣多多。
想来便是她再在住上半个月,萧以纶都有法子让她乐不思归。
成诠将她送到翼望山后辞去,说要退至吴国境内相候。木槿让他先行回京,他也并未多作推辞,这似乎也不合常理。难道他领到的圣旨,只是把她送到蜀国,而不需将她再接回去么?
这是萧以靖和许思颜达成了某种默契,要让她耳目闭塞,困在此地?
再拖上几天,她若想回去,很可能会将孩子生在途中,她想走也走不了,便不得不在蜀国等候产子,然后坐月子想让她在此地困上个月都不成问题。
眼前似被层层迷雾深深笼住,木槿背脊上冒出了一层汗珠。她捏着圈椅扶手,沉声问道:“是楼相要你来找我求救的吗?”
花解语摇头,泪眼婆娑,“楼相被逼前往朔方城时便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万分不甘,也已打算俯首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