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
他终于唤出了那个名字,那个他既无资格也无立场唤出的名字。
大颗的泪水顷刻涌出。
他孩子般站在呼啸穿过的风雨里哭起来,手中却已捏上了怀中珍藏的玉色荷包。
“暮落朝开木槿荣。”
字迹的针脚沾上了泪水,愈发幽雅闪亮。
依稀便是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木槿将他救上古树,扑闪着明亮的眼睛焦急地凝望他,“黑桃花,黑桃花,你支持得住吗?”
“放松放松,看看,这一激动血流得更快了!”
“别出声!看我把他们引开!”
玉色荷包藏着她亲手剥的瓜子仁,轻轻塞入他怀中。而那尊贵无比的少女已飞身而起,奋力引开强敌
风雨里,素衣的男子抱着头蹲下身去,克制不住地痛哭失声。
----------------不见当时杨柳,只是从前烟雨------------------
木槿又气又痛,晚饭都没有吃,径去榻上休息,足足听了一夜的风雨。
好在第二日天色虽然阴阴的,倒没见继续下雨,成诠便吩咐拔营继续行往蜀国。
木槿留心看时,许从悦果然已经不在车队里,却与车队保持了一二十丈的距离,不声不响地在后面跟着。
木槿便招来成诠,“去把许从悦赶走,本宫不想见他!”
成诠便很是为难,“娘娘,他是皇上吩咐跟着的,臣无权赶逐。”
木槿道:“那你去和许从悦说,本宫讨厌他跟着,让他滚,滚得越远越好!”
成诠踌躇,然后应道:“是!”
木槿看他去了,这才端过案上的茶来,才啜了一口,便忙不迭吐了出来,挥动帕子苦着脸道:“怎么烫成这样?”
明姑姑瞅着她,“这不是小茶炉里刚倒的么?”
马车角落里设了一个极精致小巧的茶炉,烹茶斟茶都在木槿跟前,谁想她心不在焉,竟完全没注意到。
木槿对着那小茶炉看了半晌,才道:“我道怎么怪热的,原来茶炉放在车厢里了!”
明姑姑只得叫人搬走,却叹道:“娘娘,心静自然凉啊!”
木槿道:“待我把那枝臭桃花痛打一顿,大约心就静了!”
明姑姑道:“哦!那就去揍他一顿呗?”
顾湃正骑马紧随她们马车后,耳尖听到对话,立刻虎视眈眈转向车队后的许从悦,上前殷勤请命:“娘娘若不方便,属下可以代劳!”
木槿沮丧道:“算了,我怕那枝黑桃花被你们揍出脑花来”
许从悦远远见到成诠,便勒住了马。
成诠在马上一欠身,“公子!”
许从悦问:“皇后让你过来赶我走?”
成诠笑了笑,“皇后要末将走一回,末将只能走一回了!不过皇上的旨意,让末将一路之事多向公子请教,务必皇后安然送到蜀国。”
皇后有命,自当从命。但皇上旨意,也不能不遵。他过来转达了皇后的话,于他便已尽到责任,许从悦听不听,则不是他的事了。
他虽严肃,但也不是一成不变之人。纵然许从悦被废为庶民,到底还是皇家血亲。那样的大罪都能被宽宥,足以证明在皇上对他依然有着手足情分。若能立功重新取得帝后信任,再次得回封爵也不是不可能。
私心而论,如今他所保护的,不仅有皇后,更可能有大吴未来的天子,容不得丝毫闪失。眼看刚出京就有变故,能多一个人和他共同担起这份责任来,无论如何也是件好事。
许从悦心思玲珑,早知他言外之意,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只怕皇后看到我跟着,一路都不痛快。”
成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