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她已经陷入黑暗。
祝三婆是活跃在原乡一带的人贩子。前些日子她接了原乡城里一位贵人的单子,定金都收下了,客人就等着她把人送过去,不料路上遇到杀千刀的抢匪,抢了她的银子,还把她的“货”给砍死了。
她伤心不是因为死去的人,而是伤心已经到手的定金要没了。不过她做惯了生意的,脑子灵活,看人也准,瞧着来了个没什么江湖经验的小姑娘,便计上心来。
反正年纪也差不多,就这么送上去凑数吧。
祝三婆看了眼已经晕过去的夕夕,伸手揭开了她脸上的面具,却见一张遍布疤痕的脸,简直令人作呕。
祝三婆连忙把面具重新盖上,啐了一口,“没想到是个丑八怪!难怪带着面具。”
夕夕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暗的柴房里。
银丝面具被随意扔在一旁,夕夕摸了摸脸,发现第二层面具还在,便稍稍放了心。这还是当初哥哥给她准备的,说是第一层面具掩饰的意图太过明显,有时候反而更激发别人的好奇心,便又寻了特殊的材料给她做了第二层面具,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其实,夕夕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掩饰真容。但是哥哥说过的话,她一桩一件都会记着,而且绝不会去违背。
哥哥说过,不要让外人看见她的脸。所以她出谷时便带着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夕夕又紧张地看了眼自己的腰间,然后舒了口气。还好,轻泓还在。歹人大约并不知道,她腰间还缠着一把软剑吧。但是包袱已经不见了。
包袱不见了没关系,轻泓决不能丢。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油光满面的粗壮男人给她端了些饭菜过来,放到她面前,“赶快吃,吃了好出来干活。”
说着,便转身把门关上了。夕夕有点不明所以。然而她一整日没吃饭了,这会儿看见吃的,便二话不说先动筷子。
这吃食十分粗糙,几乎难以下咽。但她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吃完后,那男人又进来把她推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命令道:“今天把这些衣服都洗了。”
这男人是祈栎侯府洗衣房的管事。原本这新买来的丫头并不关他的事情,是要调/教之后送去邵公子那里做丫头的,但说是生得太丑了,满脸疤,实在不顶事儿,也怕吓着了主子们,所以才把她调到了洗衣房。
他看了眼她此刻的脸,啧啧,满脸疤,的确很丑。
夕夕疑惑不解地看了看他,“洗衣服?”
“动手洗啊!还要我说第二遍?”
这人为什么这么凶。夕夕不开心了,直接席地而坐,脆声道:“我没有洗过衣服。不会洗。”
“嘿!”男人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你个死丫头,你以为你来这儿是享清福的啊?”
夕夕没见过这么凶的人,这会儿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又皱眉道:“有话好好说,你忽然这么凶做什么?”
男人没什么耐心,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个鞭子,呼啦一声就朝夕夕身上招呼过去。
“谁跟你好好说?!你个死丫头!”
他是给夕夕送过饭的,夕夕还以为他是好人呢,并没有防备他会忽然变脸,所以饶是平时反应机敏,也被那鞭风划伤了肩上的衣衫。
“你做什么打人?!”夕夕往后大退几步,站稳后诘问道。
男人骂骂咧咧的,“我打的就是你!你个丑八怪,不洗衣服,难道还妄想着去伺候邵公子吗?”
他几鞭子又甩了上来,可是夕夕的身影如灵狐一般敏捷,那凌厉的鞭子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摸不着。
“还敢给我躲?!”这管事颐指气使惯了,哪里容得下面的人在他面前横?遂追着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