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爷与金家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时间太仓促,金家上下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田青怜从辰时起被夫人叫去训话,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晌午了。外面正在整理金月的陪嫁,一箱一箱摆满了整个院子。田青怜从箱子中间穿行而过,加快步子往书房走去。
小小的房间里一片宁静,与外面的热火朝天截然两个世界。推开房门时,金月正歪在榻上捧着一卷地志奇闻看得不亦乐乎。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塌前,映得她一张侧脸越发显得温婉娇嫩。
许是看到了什么精彩的地方,金月轻轻笑了几声,悬在塌边的那只小脚不由自主轻晃了两下。
“嗯哼。”田青怜咳了一声。金月放下书卷,一抬头就看见田青怜绷着一张脸瞪她。
“乳娘。”金月撒娇地眨了眨眼。
那样清澈温软的眼神让田青怜瞬间心软,走过来将半搭在地上的小毯子拾起来给她盖好,语气颇为嗔怪:“你怎么就不去求求老爷,如今嫁妆都准备起来了,这事就不能再改了?”
“不是挺好的么,嫁给他就能回京城了乳娘,咱们从京城来这里多久了?八年?十年?”懊恼地揉了揉脑袋,“我都记不清了,看来我真的老了。”
“就会浑说,小姐年轻着呢,我看着顶多十七八岁。”
金月眼睛一弯,滑到了她的怀里:“真的吗,真的吗?”
田青怜宠溺地抚了抚她的鬓发:“真的哎,到底不是亲生的,若这亲事真的这么好,她怎么不让二小姐嫁过去?二小姐今年也十四了,这年纪刚刚好。”
“乳娘。”金月拽了拽她的胳膊,“咱们出去逛逛吧,再等两个月去了京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了。”
她就是这样,多大的事情都不往心里去,不管别人对她生气还是着急,她眨巴眨巴眼睛,对你轻轻一笑,准能把你一肚子火气灭的干干净净。
田青怜叹了一声:“我还有事情要做呢,那几匹锦锻还没送过来。”
“交给下人去做。”金月两下蹬上了榻前的鞋子,拽着田青怜就往外走,“乳娘你就陪我逛逛嘛”
临陵县地处偏远,在大魏的版图上占了个尴尬的位置,北边几百里就是北戎,时常有小伙的北戎人来骚扰一下,好在中间还隔着赵王的封地。当然也有普通的北戎商人来来回回做点小生意,说起来算不上民风富庶,到也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城中也算热闹,由其今日还逢着集市。金月拽着田青怜挤进说书的摊前时,那艺人手里的醒木刚刚好“啪”得一声砸在了桌上:“众位听书莫要慌,今日就捡那赵家讲。”
“好。”底下众人齐齐鼓掌。
“要说这赵家,一介家奴却偏偏生出个赫赫有名的儿子。那位要问了,今日讲家奴?嗳,你且往下听话说这赵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一家子高兴之余却又暗暗称奇,怎么说,这小子生了个男儿身,却长得是眉清目秀,唇红肤白。生来下贱却又如此貌美,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时光如梭,光阴似箭,这赵家小子长到十五岁,不曾想日日劳作竟丝毫没能影响他的美貌。那位要问,究竟有多美。那真是肌肤胜雪,风姿卓越。”
“好”又是一阵叫好声。
田青怜眼神暗了暗,扯了扯金月的衣袖:“咱们别听了,走吧。”
“不嘛乳娘,再听听。”
“赵家小子自恃貌美,不甘认命。挑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从主人家逃了出来,竟一路跑到京城。京城这么大,他一个家奴能做什么?嗳,那位别笑,人家还真得闯出了名堂。啪”醒木再次砸在了桌上,“话分两头说,如今这京城贵女不爱珠宝爱美人,诸位若是进了那些大宅瞧一瞧,嘿,满院子的俏丽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