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自己如同本能一般的畏缩。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在畏缩什么,或许是曾经26年的积习难改,又或者是害怕自己提前失去父母有限的宠爱。
只是,“这样是不对的”,这样的念头第一次非常清晰地出现在她的念头里,让她恍惚中觉得父母在眼前都变得陌生起来。
这样的陌生令她有些不知所措。上一世临死前,她都没有记恨过父母,却在重活一世时,渐渐有了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深陷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患者正在一点点痊愈,对原本亲近依赖着的加害者,又重新产生了恐惧和抗拒的情感。像在令人窒息的水下,模糊不清的大脑,不可思议地找回了冷静与理智。
“单位那边确定了?”母亲的声音终于钻进她的耳朵里,孙莲动了动,抬起头。
孙志强点点头,没有出声。而是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香烟盒,倒出一支后叼在嘴里点燃。
孙志强烟瘾比较大,有时一天能抽掉一包。孙莲隐约记得他之前常抽的都是一种叫软红河的香烟,大概两块五一包。但刚刚掏出的香烟盒上却是印着如意,是孙莲上一世上中学后,班里的小混混们爱抽的烟,便宜,大概一元一包。
这便是家里经济要开始缩减的证明。她其实并不是小孩子,家里的情况也知道的很多。
坏的情况也许对她来说也是好的机会。孙莲想,她要做点什么。
“爸。”孙莲喊,见他吐了口烟,小心翼翼地发问,“厂里是不是真的要裁人?”
孙志强愣了下,没否认也没肯定。
“小孩子管这些做啥?”他面色阴郁地点了点烟灰,“少让我们操心就好了。”
“其实我之前也听大院里的人说过点,说是买断什么”孙莲斟酌了下,“所以我就想能不能少上一年学”
这在孙家夫妇耳中就似在说胡话了。再往下面的乡镇,不让女孩子上学的人家也有。但在县城里,小学没读完就辍学,夫妻俩是会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孙志强正待发作,就听孙莲接着快速地说。
“我不是说不上学,我是说提前一年考初中。之前去外公家我问过二表姐,二表姐说我基础还不错,小学其实不难可以自己学。她就是五年级前就学完了小学课本,提前读了初中的课,所以上一中后也比别人走得远。我就想,就算不如二表姐上一中还能考第一名,但要是能提前一年考初中的话,就能少交一年学费。”
“一年学费,能省将近一千块呢”孙莲眼巴巴地说。
这些话当然是瞎编的,二表姐并没说过。孙莲不过是借用二表姐在家里人的学霸威信,这样说出的话,孙家夫妇也会觉得有道理的多。
果然,两口子都被引发了好奇心。
王桂香想起女儿乱花的钱:“那个试卷”
孙莲做委屈状:“本来我想先做了,然后拿去给老师看,确定了再跟你们说的。哪知道你们这么生气”她哀怨地说,“我也是觉得能给我爸省点钱”
“哪轮得到你个小丫头片子给老子省钱!”孙志强说,面上板得严肃,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上学哪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不跟我和你妈说,自己瞎折腾能折腾出啥来吗?”
“我怕你们分心。”孙莲弱弱地说,“我听人家说,大人准备生小弟弟的时候不能操心。之前我奶不是说你们要生小弟弟吗?”
她说的对生孩子一无所知,显得天真又可爱。孙家夫妇对望了眼,都从对方脸上看见了笑意。
“你懂个什么哟!”王桂香好笑地在女儿鼻尖刮了下,“小弟弟哪有那么快?”
“小弟弟还没有吗?”孙莲故意问。“那什么时候有小弟弟?”
孙志强也笑:“你想什么时候有?”
“嗯”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