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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随大郎,生死与共,吾耄矣,无能为役。俾大郎得狐而返,不致他变,则汝亦当如汉帝列侯得功狗矣。不然,即此永诀耳!”唏嘘上马,连促令去。

    印儿踊跃而去,见如彪于岩下,方倚qiāng而泣,印儿慰藉之。如彪得伴,殊慰,相与觅狐,杳不可得。既而苍然暮色,自远而近,渐无所见。四山清寂,繁星满天。树响水鸣,狼奔鸱叫。二人蹲伏石畔,怯殊甚。

    久之,月出峰巅,烟笼涧壑,依稀有数人循岸径来,相去一矢地,谛之,非人,夜叉也。敦血拇,齿如锯,鹊行鹗顾,目光闪,气息咻咻。如彪战栗俯伏,屏息不敢动。印儿低语曰:“怪物非一,此间非藏身所,不如升彼高树,庶几免患。”如彪曰:“素未娴习,焉能升树?汝速自为计,明日收吾骨焉。稍迟回,即成两毙,转非汝父付托之意。”印儿不得已,潜登一松,自浓密处,垂首下观,历历皆辨。一夜叉行至石畔,蓦见如彪,遽滚地风旋,良久始定,拊膺而踊,若甚惊怪,作声呜呜,余者闻声毕集。一夜叉蹲地上,耸其背,一夜叉提如彪腰胯,置其上,负之而去。

    印儿心胆坠地,忽下树密觇向往。历数,卒至一破庙前,有夜叉甚伙,皆拱立庙侧。后数大树皆参天,印儿复缘其上。隐隐见庙中有二人,一左一右,正面坐;又有数人列坐,衣冠奇古,身体甚伟岸。趋跄其下者,又不下数十人,皆不作夜叉形。又见诸野兽,如虎豹、如熊罴、如豺狼獐鹿狐免者,纷纷庙外,何止千百头。夜叉置如彪于阶,蒲伏而出,似极震慑。右坐者曰:“董恒恣虐不仁,冥报在迩,今乃忍弃其子,亟当先杀之,以抑众怒。”列坐一人曰:“不可!董恒虽恶,其子无罪,且一言梗父,有止杀之心。罪人不孥,不肖子犹将宥之,况如彪贤子乎?”右坐者曰:“然则将何以处之?”列坐者曰:“不如释之,上以体上帝好生之仁,下以行明公恤刑之惠。至于报德报怨,自有主者,非吾曹事也。”右坐者曰:“参军之言是也。”命夜叉仍负之去,置故处。夜叉方举趾,即有一老人跪阶下启曰:“适承明谕,报德报怨,自有主者,董如彪与臣有恩,请主之。”右坐者曰:“可。”老人叩谢负如彪而出,蹒跚东去。

    印儿下树尾之,越险履崎数里,抵一洞口,老人yù入,忽回首见印儿,讶曰:“尔何为者?”印儿曰:“偶迷路,yù觅一宿耳。”老人曰:“此间非子所宜至,宿愈不可。”印儿曰:“主人被负至此,予将安归乎?”老人熟视曰:“得无见诳?”印儿曰:“如其不然,予纵好事,亦不当深山暮夜,涉险绐人。”老人点首曰:“此说大有理,不复汝疑,但从我行,保汝主仆得啖饭处。”因同入洞,洞中黝暗,颇不易行。凡数折,忽大开朗,平衍广阔,虽戴石履土,而回廊曲室,无所不备。男女数十人,聚候于庭,见负如彪至,莫不欣慰,争来扶掖,安顿榻上。饮以朱砂汤,如彪神气始复,双眼微开,印儿遽遂拥之泣曰:“大郎苏矣,勿惊。”如彪见印儿,矍然起坐,问此何地,岂其梦中耶?印儿哽咽告之,老人曰:“此洞天也,隔绝人世,不知其几由旬,yù归不得矣。汝止此,无徒悲。”如彪拜问出处。老人自称胡叟,“儿女顽劣,不计利害,非子仁者开一面之罗,则此时肝脑涂地矣。”如彪故颖悟,便知即日间所纵之狐也。自念既有施于彼,住亦无患,密语印儿,印儿亦恍然,遂相安,不以为异。

    日渐惯熟,虽闺人亦不相避忌。叟二女,长曰阿笋,身小而洁白如玉,媚曼双绝,为九姻所重;次曰阿嫩,修眉细目而微麻,婉妙殊甚。叟议以一女妻如彪,而莫决谁可,胡媪曰:“盍效法古人,以红丝系女腕,而棼其头绪,令董郎随意牵其一,为宝窗之选。”叟曰:“是或一道也。”阿笋止之曰:“董郎有大恩于妹,以妹家之,情理兼尽,谁曰不宜?”叟拊髀曰:“此不易之论也,夫复何疑。第如汝之能让,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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