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几位,在下可否在此就坐?”灰衣男子走到严卿等人所在的矮桌前顿住了脚步,沉静的说道。
虽是询问,但是灰衣男子却已经径直在严卿左侧方向的空座坐了下来,神情并没有多少的变化,泰然自若。
同桌的白衣女子没有任何的表态,檀口开合轻轻地咀嚼着小厮刚刚送上来的菜肴。她旁边的女孩依旧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弹奏‘高山流水’的聂云身上,一双小手在矮桌上撑着下巴,眼睛大大的睁着,歪着脑袋凝视着聂云
严卿举起酒樽,再次灌下了一大口的热酒,哧了口气,放下酒樽后才缓缓地开口道:“有些位置坐下去很容易,不过想要再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
“哦?是么?或许,不过某向来是随心所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站着那就站着,想坐下了,那自然随意就坐,若是某想要起身,就是那天地苍穹亦休想压下某”
灰衣男子抓过矮桌上的茶壶,也不管其中的茶水是否滚热,径直仰起头就往口中灌了下去
严卿嘴角露出一抹轻笑,“好个‘随心所欲’!持剑者本就该随心所欲,逍遥天地之外,这红尘世俗本是一大染缸,苦苦挣扎,沾染其中又是何苦来哉!”
“大家皆为‘持剑者’,为何有些人能够浪迹天涯,洒脱红尘,而另外一些人却要背负一个‘沾染红尘’的污名?”灰衣男子淡然道。
严卿摇摇头,叹息道:“剑客,当为‘持剑者’,然,‘持剑者’却非剑客!何谓‘剑客’?‘剑客’者,重信守诺,信义为先,可谓之‘侠’!侠者,快意恩仇,仗剑天下,路见不平,行侠仗义”
灰衣男子嗤笑道:“亦不过是一家之言尔!天下之事,何人又敢妄言‘天地正理’?追根究底不过是弱肉强食,各为其主罢了!”
“好个‘弱肉强食’!好个‘各为其主’!倒是在下执着了”严卿抚掌道。
“呵呵”灰衣男子轻笑。
这时,旁边的一张矮桌上忽然传来‘碰’的一声,却是一名脸上带有一道狭长刀疤的男子重重地将一个酒碗砸在了桌面上
“小子,大爷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爷们都是大碗喝酒,你却用个酒樽,在大爷面前假装清贵么?一副欠揍的样子,今天一定要让你尝尝大爷这鬼头大刀的厉害,哈哈哈哈”刀疤男子一副醉醺醺的样子,踉踉跄跄起身,醉眼半睁半闭的一刀就朝着严卿劈了过来
灰衣男子坐在一旁做出一副好看戏的神色,而那白衣女子亦是颇为玩味的淡淡扫了灰衣男子以及周围这些人一眼
此时,客栈的掌柜和小厮见势不妙已然连忙躲进了厨房。
至于聂云和白衣女子身边的小姑娘则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应,一个继续弹琴,另一个则依旧睁着一双大眼用澄澈的目光看着聂云
“喝哈!”刀疤男子醉吼一声,鬼头大刀迎着严卿的脑袋狠狠地一刀劈了下来
周围的人全都在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严卿,手已经纷纷缓缓地按到了各自的剑柄或者刀柄上,气氛渐渐地变得诡异了起来
端着酒樽,严卿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举起酒樽一口豪饮之后,双目蓦然一睁,爆出一道凛冽的寒光,手腕一抖,手中那空了的酒樽已然狠狠地迎着那刀疤男子的面门砸了过去
严卿的酒樽后发先至,刀疤男子的鬼头刀距离严卿还有一尺多的时候,严卿投出的酒樽眨眼间就已经击中了对方的面门,酒樽的犄角正中刀疤男子的眉心,生生的击碎了对方眉心的头骨,犄角甚至完全没入眉心之中
一缕粘稠的鲜血混着些许的碎末顺着酒樽的犄角缓缓地流淌到了酒樽底部的支撑脚上,然后又顺着撑脚形成一条血流,流淌到了地面
刀疤男子的身体缓缓地向后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