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芸迈步,往一处居民区走。
她都不想细究自己到底为什么把那个地址记得那么清楚,哪条街,哪条道,甚至哪号楼,哪单元,几层她通通都记得。
路边有一个农贸市场,过年期间人格外的多,出出进进的顾客手里提着一堆袋子,装满了年夜饭要用的材料。
在这个市场后面,是一片居民房。
这一带并不是很繁华,楼房也全都是以前的公房,最高六七层,没有电梯。
而且关键的是,房子错落不齐,又年代古老,很多小区和楼栋门口的牌子都没了。成芸找了半天,才找到阿南说的那一栋。
在小区的最边上。
成芸没有马上上楼,她先站在楼下,仰着脖子数。
阿南说他住在四层。
406——成芸自己也住过这种楼,构造她很清楚。数了一会,她找到了阿南的房子。
楼头的一家,屋型把山。
成芸一边仰着脖子看,一边挪动步伐,结果一不小心差点绊倒。她低头,看见一根点完的炮仗横在地上。
成芸踢开炮仗,深吸一口气,上楼。
楼道里很阴,也很挤,好多常年不用的东西堆在角落里,上面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楼道的墙也很脏——倒不是说有人涂涂画画,这种脏更多的体现在时间上。
每一样东西上都会流过时间,可结局却不同。有人悉心照顾,东西就会有一种优雅的沉淀感,而反之就是像这里一样,满是肮脏和。
成芸目不斜视,闷头往上走。
来到四楼,成芸在楼道口站了一会。
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这里没什么人住,整个楼道安安静静,静得成芸都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成芸在楼梯口观察了一会后,拐到楼道里面。
走了几步,她看到一扇不起眼的门。
成芸没有再做什么心理活动,抬手就敲。
三声,又轻又快。
屋里没动静。
成芸皱眉,又敲了几下。
还是没动静。
不在啊。
成芸翻身,靠在门边上。她从怀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走廊上没有窗,虽然是白天,也很暗淡。
成芸吸了一口烟,低头看见皮鞋的鞋尖。她轻轻滑动,抹开地上的一层灰,盯着地上胡乱画出的团,成芸入了神。
周东南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女人的身影像是一张黑色剪纸,菱角分明。
成芸发呆发出了境界,完全忘我,以至于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周东南也只是在看见成芸的一刻顿了顿,然后走过来,掏出钥匙开门。
钥匙孔就在成芸身边,他一伸手过来,成芸唬得一激灵。再凝眸,周东南的钥匙已经插了进去,他一边拧,一边抬眼,与成芸对视。
成芸直起身,两人大眼瞪小眼,成芸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太长时间的发呆让她的脑子变慢了。
周东南把门打开,说:“进来。”
进来。
不是进来吧,也不是进来吗。
只是进来。
成芸活过来了。
“你上哪去了?”
周东南把没有拿钥匙的那只手往上提了提。
成芸这才看见他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里面土豆黄瓜的装了一堆。
周东南说,“我去市场买了点菜。”
成芸怔住了。
周东南把门敞开,对成芸说:“来。”
屋子就在旁边,朝南,就算阴天也比走廊里亮堂。可成芸像较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