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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才沉下嗓子苦口婆心劝道:“姑娘留些口德吧。”

    “也罢,这些事情哪一样宫里没有?想来皇后娘娘也听得无趣。”她扬起下巴,负手而立,消瘦的身体,素白的衣衫,却仍旧能撑出一副飞扬笑傲的骄纵跋扈,仿佛皇权家权c尊卑长幼没一条放在眼里,她等着,等着他们用千斤重的规矩道理压过她头顶,去装点他们沾满鲜血的恶行。

    “天家有天家的规矩,老百姓有老百姓的规矩,你既不愿守天下规矩,本宫便只好成全你,也安了定国公府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心。”招一招手,便有人自两侧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景辞,皇后道,“趁天色尚早,送这位姑娘上路吧。”

    若心狠有什么不可抛?只怪自己看不透。

    “愿国公府享万年富贵,得天下清名,愿祖母长命千年,子孙万代!”景辞由他们拖着往外去,清澈的眼底笑出了泪,这是她与自己的诀别,从此再没有景辞也再没有汝宁郡主,她的意气用事终究与景彦一般无二,换来的是相同惨烈结局,或者这世间根本容不下赤诚,他是黑暗是凶恶是人吃人的丛林,不许你放肆更不许你反抗。

    她输了,输在还相信血脉亲情,还奢望骨肉团圆,如此,便让她毁灭。

    宫里头无声无息处置人的法子多不胜举,但此案既是要做给天下人看,便不能如此秘而不宣。被带入大理寺狱羁押待审,景辞并不惊讶,略微讶异的是昏暗潮湿的地牢里等待她的竟是长身玉立的陆焉,他便如此堂而皇之地站在天顶一扇又小又窄的窗下,错漏的日光似清辉,闪耀在他诗画一般的侧影上,透出一股遗世而的高远风姿。

    然而飘然羽化的谪仙,却在她出现时落进了万丈红尘,张开双臂微笑着拥抱她,锁住她未算饱满的身体,亲吻着被寒风吹冷的耳廓,捏着一把世上最好听的箜篌在她耳边发声,又沉,又美,让人无法抗拒,他说:“小满,我们回家。”

    积攒压抑的悲伤终于找到出口,她的眼泪无法抑制,也无需隐忍,她在他面前从来是放肆且任性的,基于他所给予的宽广包容,似无边无际海洋温柔捧起一叶小舟。她哭着点头,“好,我们回家”

    春山门神一样把在门口,一只老鼠也不让进。外头只听得见女人的哭声,痛哭尖叫在大理寺狱稀松平常无人搭理。

    景辞哭得恣意,要将这几日压抑的痛苦委屈通通哭尽。陆焉长长叹一声,抬手抚过她乌黑柔顺的长发,用以安抚她哭到颤抖的身体,低声道:“再哭下去,地牢都要给你淹了。乖,咱们饭不能一口吃完,哭也分三回,留些力气回家吃饱了再哭。”

    景辞仰起一张花猫儿似的脸,抽抽噎噎问他,“我是不是是不是很傻明知道明知道是这样还是不死心我活该”

    他望着她,夜空一般辽阔的眼睛里荡漾着要将人溺毙的温柔,嘴角一丝风轻云淡的笑,抬手拨开她额上细碎的发丝,露出个光洁饱满的额头供他亲吻,“是傻,可我偏偏就喜欢你这傻模样。”

    含着笑给她擦干了眼泪,见她傻呆呆望着自己,可怜又可爱,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咱们在这儿又冷又潮的地方说话才是真傻。”

    陆焉弯腰,右手穿过她膝弯,将她横抱在身前,唤了声春山,便侧着身子走出老旧发昏的地牢。景辞还带着哭腔,咕哝道:“你抱我做什么?又不是不能下地。”

    陆焉道:“地上脏。”

    景辞疑惑,“我来时也是这样走过来呀”

    他有些讪讪,抱着她上了马车,正儿八经地说:“唔,我就是想多抱抱你。”

    马夫扬鞭,吆喝一声,车轱辘颠簸起来,景辞靠在车壁上只管看着他笑,直到看得他耳根发红左顾右盼,忽然间凑近了在他眼角泪痣上亲上一口便逃开,陆焉转过脸来问,“你做什么?”

    她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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