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郡座落于云岭山脉,背靠仙山c面朝大河,是片风调雨顺之地,就是年不曾下过一滴雨。如今河水干涸c地面龟裂,粮食颗粒无收,就连草都枯死光了,树皮都被剥来吃光了。
青山郡的东城巷街头拐角处有一家不大起眼的铺,铺门楣上方挂着一块匾——包家粮食铺。一个脖上挂着算盘的少女坐在柜台后,少女看起来只有十二岁的年纪,削瘦,下巴尖尖的,手腕细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唯有一双漆黑的剪水秋眸透着晶亮。她的眼睛盯着墙上那“仁善c厚德”四个字,眸光一闪一闪仿如天上繁星,嘴唇轻微翕动间飘出一串细碎的声音:“白面c包c馒头c油条c豆浆c粽c糯米糕c打卤面”
少女姓包,本是这家小粮食铺老板的独生女儿,父女俩相依为命,靠经营这家小粮铺过活。青山郡山清水秀c雨水丰足,有着鱼米之乡的称谓,父女俩经营着这家小粮铺虽说不是大富大贵,倒也衣食无忧,她也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笑起来时圆圆的脸加上一对小酒窝和那弯弯的呈月芽状的眼睛和隔壁包铺的大白包有得一拼。因为她长得富态,街坊邻居都不称她那寓意着“五谷丰登”的大名,而叫她的浑号——包。
如今她长得和包连点边都沾不上,倒挺符合她的本名——包谷。瘦巴巴的和晒干的包谷粒没区别,于是街坊邻居又称回她的本名。
“包谷啊,你家的水井还有水吗?”
“包谷啊,你家还有包谷卖吗?”
“包谷啊,你家真的没有白面了吗?”
“包谷啊,能再去你家粮仓看看角落旮砖缝里还有没有漏的粮啊?”
年大旱啊,地里连草籽都不发芽,整整年颗粒无收,就连青山郡的府库粮仓都空了,她又不是那云岭山上的仙人可以变粮食出来,哪有余粮啊,她家要是还有粮,她也不会从白白胖胖的包瘦成包谷粒了。
年初的时候,她爹一场大病过世了。她爹过世时家里的米缸里只剩下一碗米,她用那碗米请人把她爹葬了。之后她便用铁锹把家里称粮c卖粮的砖台撬了,从砖缝里c砖台下挖出不少漏进去已经长霉生虫的粮食,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便在后厨里架上小灶偷偷地熬粥。她从一餐两碗饭的食量减到一天一碗粥,那点长霉的陈粮让她渡过了年初的个月。她想着称粮的砖缝里都有粮漏下,粮仓说不定还有缝能刨。她一个人撬不动地上的石板,于是请往日对她多有照顾的邻居周大婶家帮忙,把粮仓有缝c有老鼠洞的石板都撬开,从石板缝c老鼠洞里又挖出七八斤粮食。她分了一半给周大婶家,自己留了一半。四斤多杂粮,她每天只喝一碗粥,撑到了现在。
说来也怪,青山郡背靠仙山云岭c面朝云水大河,是块传说中的风水宝地,从当初还是大夏朝的天下到现在已经千多年,翻遍古书记载也找不到连续年旱灾的记录。
去年,城外青云观的道士观天象,说:“南方有人,长二尺,袒身c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认为这是有旱魃闹怪,还组织过人去烧旱魃,坟挖了不少,尸体烧了许多,但就是不见下雨。
郡守多次请来法师施法降雨,也不见有雨下。
包谷还听说郡守派人去云岭山中找山里修行的仙人,但那云岭崇崇云遮雾绕的又多有野兽出没,而仙踪渺渺,哪有踪迹可寻?
包谷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她满脑里浮现的都是白面馒头大包c蒸饺云吞打卤面!
家里最后的半碗杂粮粥已经被她喝光了,如今腹中空空,家里的砖缝c地板都让她刨空了,实在是再也变不出半粒粮食来,包谷那张瘦成巴掌大和包谷粒没区别的脸硬生生地皱出了包褶来!
从小守着粮仓被养得白白胖胖c外号“包”的包谷怎么能够容忍自己坐以待毙饿死在家里。她等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