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方面的信息,一直是你在负责打探。我听闻选秀已经开始,皇上在这时候微服游玩不思朝政,还表里不一应付忠臣,和选秀有没有关系?”管沅命人去一枝红艳,把柳嫂请过来问情况。
柳嫂微微诧异:“姑娘的意思是,皇上不满意选秀?”
“只是我的一个揣测,”管沅知道,前世皇上对这次选出的一后二妃不满意,“官贵女眷里面,有没有这方面的流言?”
“并没有这方面的传言,”柳嫂摇头疑惑不解,“但姑娘既然想为靖安侯府洗脱骂名,为何不在前朝做文章,要从后宅下手。”
管沅淡淡一笑:“这件事在朝堂上太过棘手,一个处理不好,既得罪了皇上和内宫,又得罪了朝臣同僚。与其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避开大道上满布的荆棘,不如换一条平坦易走的小路。”
听了这番主意,柳嫂如醍醐灌顶:“从后宅下手,就能避开朝堂上敏感的问题,就算出了什么差池,也能用妇人之见c后宅小事搪塞过去?”
管沅颔首:“正是如此,既然官贵女眷里面没有关于选秀的流言,咱们就传一个出来:皇上因为对选秀不甚满意,才做出种种不合规矩的行为。选秀是皇上的家务事,自有太后和皇上决断。况且后宫不得干政,防止外戚专权,臣下更是不能和后宫诸人有什么牵扯,干涉选秀的事。因此。靖安侯才没有附议。”
柳嫂不由得拍手称好:“真是好理由!如果靖安侯附议,那就是支持太后反对皇上。后宫不得干政,道义上当然还是皇上最大,所以靖安侯不能附议!”
“对,把此事和选秀牵扯起来,就变成内宫后宅的事了,从朝堂大事,变成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矛盾自然迎刃而解。”管沅心道:反正皇上确实是对选秀不满的,她也没冤枉谁。
“我这就去办!”柳嫂着急忙慌就要走。却被管沅叫住。
“还有。想办法提醒靖安侯府,让他们通知锦衣卫加派人手暗中保护,以显示他们很关心皇上的安危,只是不便插手罢了。”管沅提醒柳嫂。
柳嫂点头答应。离开的时候既着急兴奋。又迷惑不解。
着急兴奋在管沅为靖安侯府的持中不言编造了一个好理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既不得罪阉党,又化解了旁人的唾骂指责。说不定还能讨好皇上。
迷惑不解,却是为了管沅为何会相信靖安侯府,要帮助靖安侯府?
看来得赶紧向上面汇报此事。
管沅编造的流言很快传了出去,靖安侯府的名声风波顺顺当当平息下去。
“姑娘为何相信靖安侯府不是真的包藏祸心?”灵修一边研墨一边问。
“做人做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管沅拿着一沓账目资料,边整理边说,“要相信自己的心,而不仅仅是眼睛。”
前世,靖安侯府是斗阉党斗得最凶的那一个。
既然立场如此鲜明,管沅相信靖安侯不会这般轻易改变,他不附议,应该有自己的缘由。
就如前世,几乎所有清正文臣都在申斥刘瑜的时候,阁老李西涯没有说话。
为此,李阁老受尽同僚唾骂。
然而最终从锦衣卫的诏狱里把这些骂人的同僚救出来的,是李阁老;保住他们性命,让他们回乡安置的,也是李阁老;在朝堂上作为文臣中仅剩的正派力量和刘瑜周旋的,还是李阁老。
忍辱负重。
管沅手中紫毫饱满地沾上墨汁,写下这四个大字。
世人往往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深意,只看表面,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两世为人的她明白,也明白忍辱负重的孤独,但孤独走到尽头,就是胜利的光明。
希望靖安侯府的改变,是因为明白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