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沉塘了事。不知道泌阳是什么规矩什么礼仪,居然要把失节的嫡出小娘子送去做妾,我再不济也是读诗书礼易长大的,却不知这是什么礼,还请大公主殿下指教。”
仁和大公主语塞。
此事棘手之处,就在于焦家缺德她亏理。
因此无论怎么解释,都能被定远侯府反击得哑口无言。
然而好在,定远侯府如今也不是全无瑕疵——
“但我听说,贵府三姑娘受伤颇重,就算伤好了也不良于行,”仁和大公主不知此事真假,可如今这是定远侯府唯一可以抓住的把柄,“这样的情况我们不退亲已是好的,不知道贵府又有什么底气来质问我?何况,不过是纳妾而已,贵府也不想让自家小娘子背上善妒的名声吧?”
杨氏还没回答,轮椅转动的轻响从侧门传来。
起先,管沅一直在偏厅,仁和大公主和母亲的一系列争执她都听到了。
但仁和大公主居然还敢拿她受伤的事做文章,以为这样定远侯府就会怕了吗?
管沅的轮椅在离仁和大公主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
“娘亲,这毕竟是我的事,我想亲自解决。”管沅淡淡说完,美眸透着疏离的神色,看向仁和大公主。
杨氏叹息一声,知道拦不住这个向来有主见的女儿,只得默许。
“恕我腿脚不便,不能给大公主殿下行礼。”管沅柔声微笑。
仁和大公主眸光疑惑地看向眼前淡雅的少女。
这是她第一次见管沅,湖蓝的羽缎斗篷,天水色的裙裾,面容清丽却称不上绝色。可即使腿脚不便,也没有半分狼狈,神色淡然中带着几分疏离,压根不像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定远侯府的三姑娘,是与众不同的。
仁和大公主的心里,浮现出这样一句评价。
她想起那首梨花诗:清绝莫论千古评,兀自芬芳笑与归。
也只有这样的人。能写出这样的诗。
她从前只当是四书五经读得很好的小娘子,却不曾想——
如此心气,恐怕也只有杜思能与之相较。
她渐渐生出莫名的发自本能的后悔,因为管沅根本不会惧怕什么门第身份,管沅坐在轮椅上。却比别人站着更清绝。
“大公主殿下,”管沅轻声开口,“今日不谈这些俗事可好?我最近在读庄子,那日也不知是蝶梦我,还是我梦蝶,梦见了这样一个故事。”
管沅的眸光看向窗外的天:“青云之巅有一只极乐鸟。一天极乐鸟来到人世间,在田野树梢看到一只喜鹊,便约好和喜鹊在今年夏天同游东海。夏天到了,喜鹊被猎户伤了翅膀,极乐鸟也没有如约到来。喜鹊在田野树梢。慢慢等到秋天,才看见极乐鸟。极乐鸟说自己失约,是因为同凫婺游了长江,还把责任归为喜鹊伤了翅膀。此时极乐鸟再提出,相约明年夏天去看东海。”
“故事到了这里,我很感慨,也想知道喜鹊会怎么做,”管沅唇角含着浅笑。“如果是大公主殿下,会答应极乐鸟吗?”
仁和大公主垂首不语。
管沅轻叹一声:“我想,喜鹊是不会答应再去东海了。不仅如此。如果极乐鸟逼迫喜鹊,趁机抹黑喜鹊想把喜鹊变乌鸦,那么喜鹊也不会客气。青云之巅,只有一只极乐鸟,但这世间喜鹊千千万,这只喜鹊会团结其他的喜鹊。一起对抗极乐鸟,如果极乐鸟做得过分的话。”
管沅一边说着。双手在木轮边缘转动,转身缓缓退出前厅:“我想。如果秋天的时候,喜鹊见到的,是诚恳道歉的极乐鸟,没有推卸责任的极乐鸟,甚至在一开始喜鹊受伤就前来赴约的极乐鸟,喜鹊也不愿意麻烦自己的同胞们,对极乐鸟和凫婺群起而攻之”
坐在马车上的仁和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