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下头对张惟贤并不服气,放纵自己兄弟和妻族在内操和锦衣卫里捞钱,为非作歹,张惟贤管别人心黑手辣,对自己人和心腹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过,那张惟德倒卖内操火铳,这般大事,也就骂了一通,禁足几日就算了,换了别人,恐怕是要死全家才抵的过去罪过。孔学知道不仅是自己,别人也在暗中捞好处,严刑酷法虽然可怕,但真的一家喝西北风才是更可怕的事情,人心便是如此,想要改亦是无法。
对张惟贤他有这些小动作,难免就有很多忌惮之处,献计献策之时就挑着对方喜闻乐见的方向去说,若是张惟贤本人没有示意,孔学却也是不敢乱出主张。
郑国泰心里却也有自己的隐秘打算,只是确实也是时机未到,当下对着孔学乱奉承好一阵子,态度也是十分热情,郑承恩眼看侄儿如此,心里也隐约明白眼前这人是郑国泰要拉拢的,叔侄二人好一通乱,终是将孔学留了下来,中午就在小客厅开饭,郑国泰叫人拿出宫中最好的玉露春酒,这酒十分难得,还是上次万历召见亲臣外戚时赏下来的,一个府里也就几坛,郑国泰一边叫人开酒,一边颇为不屑的道:“俺那姐夫就是这样,为人小气的紧,他那宫中几万坛怕也有,咱好歹是他舅哥,就赏了那么几坛子,好生不爽利。不过宫中那些太监谁敢不巴结俺?这酒还不是一坛一坛的送出来给俺享用,俺那姐夫,现在怕还是蒙在鼓里。”
“嘿嘿,这就叫县官还不如现管,管库的太监比皇上还有用。”
郑承恩也是一脸笑,话语之中不乏对皇帝的不敬。
和民间的普通人不同,越是接近天子的人就对天子缺乏一定的尊重,离的近了,看的就清楚了,天子不过一寻常人,脾气大,发火的时候克制不住,爱喝酒,饮食无度而导致肥胖,喜欢看戏,看书画古董,看杂技,平时写写大字,看看杂书,倚在罗汉床上的样子和一个乡间的胖员外没有区别,无非就是伺候的人多些,还有权力砍别人的脑袋,赐给别人富贵,舍此之外,郑家这叔侄俩还真不觉得皇帝有什么了不起的。
可能郑家的人都是这样,郑氏一入宫只是一个嫔,身份很低下,就那样也敢摸万历的头开玩笑,一般的妃子在皇帝面前都是毕恭毕敬的十分敬畏,郑氏当然给了万历很强烈的新鲜感和刺激感,另外那些妃嫔在床第之间也必定不如郑氏,毕竟敬畏就如木头人一样,再好看也索然无味,另一个却是能与皇帝夫妻一般相处,自然有很多鱼水相得之处。
“来,咱先饮一杯,预祝我那皇侄儿将来能荣登大宝。”郑国泰没有饮酒就已经狂放不堪,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自己便是先仰脖饮了。
孔学也不曾觉得皇帝有什么了不起,所谓龙种天子君权神授他只当是屁话,他信奉的倒是五代时的话:天子,力强者可为之。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天子,就是拿眼前来说,张惟贤的势力越来越大,谁知道他将来有没有机会更进一步呢?
孔学的心里也是热烘烘的,笑了一笑,不言语的也是饮了一杯,烧酒下肚,浑身上下更是如火烧一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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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断然想不到自己亲戚在背后那么腹诽自己,他向来认为靠的住的第一就是自己的心腹太监,不然的话也不会花巨资弄什么内操,其实靠的住就是亲臣心腹,包括张惟贤这样的勋臣锦衣卫使,再下来才是曾经教导过自己的外朝文官,包括申时行和许国在内的几个阁老,俱在其中。
万历挑人,四十多年的天子生涯使用的阁臣,早期大致都是万历早年的东宫讲官出身,然后就是与这些讲官息息相关的人,而且,是自己信的过的文官举荐的人选,万历才信的过,甚至是超格拔擢任用,比如方从哲从赋闲官员一跃在两年内成为独相的首辅的经历,简直就是一个传奇。
整个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