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初、中级课程的介绍后,有一些移民中的童生或秀才心都凉了半截,这可不仅仅是识字,还有各种各样各方面的学识,学完之后,估计最少也得三五年时间,而且学这个还和应考中举无关,这就叫这些生员和准生员们犹豫了。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们虽然也遭灾贫困,不得不远离故土,但叫他们离开科举的道路,从此成为一个军医,商人,吏员,在他们心中仍然是难以接受……这不光是银子的问题,还涉及到三观涮新,愿意接受课程并毕业的,估计也就不会再想什么科举的事儿了。
新移民们不能接受的东西还很多,比如屯堡民政部门对家庭事务的介入,宗族被取消,管你什么事都是由民政部门来管理,妇人也可以抛头露面,读书写字,还能成为正式的辽阳镇吏员……这些东西,去募人的辽阳镇的人可是没说,只有踏足辽阳镇下的土地,从中左所下船那一刻开始,才慢慢显露出来。
这个时候,算上一路的旅费用度,想回去也晚了,最少得把来回船票前给还上。
当然,接受这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困难,大多数东西只是叫人觉得新奇罢了。
“大伙儿听了,你们的衣服都破破烂烂,除了少数人,比如秀才相公的长袍,用开水烫了可以带上,多半人的衣服,就在这里集中收取,然后销毁,镇里会给你们发里里外外全新两套冬装换洗,开春再发春装和夏装,然后你们就分开了,有往各屯堡的马车来接你们……就是这,赶紧到澡堂洗澡,换衣服!”
一个民政司的吏员,拿着一个铁皮喇叭,正对着千多人的移民队伍叫喊着,听着他的话,不少移民眼中露出高兴的神情,不管怎样,能有两身新衣服总是好事,洗澡洗头换身新衣服,这是一般老百姓在丰年过年时才有的好事,平时是不敢想,就算是丰年,也多半是孩子们才有的好事,当家的男人也就泡个澡,把污垢搓下来,把衣服好生浆洗一遍,也就能过年了。
还有不少人,眼神迷茫,似乎没听明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多半是随大流就行,在这个时代,不少人生长生活的环境是被彻底的愚昧包围着的,他们的大脑几乎没有机会锻炼和学习,除了自己眼前的一点事务,他们没有得到过任何使用大脑的机会,他们很难得思考,也没有接受信息的渠道,久而久之,连能力都失去了。哪怕是几百年后,在闭塞的农村,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一群人,虽是人类,其实有着和牛羊差不多的感觉,看起来无害,迷茫,温驯,只要有一根皮鞭,似乎就能赶着走。
但就是这些人,在饿急了时,可以杀人,吃人,无恶不作,最终推翻一个王朝。
也有一些人,心怀不甘,不情不愿,这是流民中的一些族长宗老,还有寥寥无已的几个秀才和童生们。
他们虽然遭遇旱灾,财产严重受损,不得不背井离乡,但身上仍然有着架子,不想和这些普通的族人乡民一起换衣服,当然更不愿事事都受辽阳的提调。
决定移民,他们也是听了辽阳的宣传,知道这边十分富裕,普通人到这边也能过上很好的生活,象他们这样有一些地位的人,到辽阳镇的地盘之后,也是可以过的更好。
每个屯民,上来就是一个月一两八,当然,要做事,考核,一年到头都有活做,没有农闲,但怎么算都是在辽阳来的舒心。
人群之中,一个穿着半旧不新的五福衫的中年人,刀把脸,三角眼,长期作主和威福自用使他的脸色阴沉,气质与普通的农民绝不相同,他是一个大族的族长,也有百来亩土地,在旱灾之下几乎绝收,原本他家中还有不少储蓄,但在此之前叫他全部出脱给了粮商换了现银,银子又是叫他儿子偷去赌输了个精光,连地也被偷偷卖了不少,堂堂族长,弄到衣食不周,十分困窘的地步。
正好,辽阳来招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