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道:“我是说顺字行的那些伙计,凶悍异常。”
“哦,怎么说?”
“最近顺字行和朱国器的人械斗好几场,都是打的朱国器的人无还手之力。”
“朱国器?”张居正眼中闪过轻蔑的光芒,他沉声道:“一个喇虎,混成会首团头了就算祖宗有灵,还不安份,叫惟功好好对付他,铲平了他,这是好事,你不必多操心了。”
“是,小的明白。”
游七天天在京城各处游走,每天请托他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南城最近几次大的风波,他当然不可能懵懂无知,现在提起来,只是试探张居正的态度。
这么一试,他就知道,朱国器完蛋定了,谁也救不了这个南城大豪。
惟功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申时行迎面而来。
此人生的面如冠玉,三缕长须飘然若仙,身着宁绸长袍,戴方巾,一身儒袍打扮,是典型的江南士绅模样。
“见过少宗伯。”
惟功一见,连忙行礼。
“是惟功。”
申时行点了点头,笑道:“元辅召你么?”
“说一点杂事,已经说好了。”惟功在申时行面前执礼甚恭,从个人观感来说,朝中大员,惟功最敬服的除了张居正外,大佬之中,也就王锡爵和申时行还象个大臣的样子。张四维本人十分机敏,处理政务是好手,也是一等的聪明人,但身陷晋党之中,身染铜臭,利益当前,也就说不上什么节操了。
至于申时行和王锡爵两人,操守和风评在士林中都很不错,王锡爵有担当一些,申时行手腕更加高明,但惟功对此人有一点疑虑,就是申时行不管是本姓申家,还是当年寄居的徐家,都是江南大族,此人能否脱离江南士族的影响,一心跟随张居正的政策,很难预料。
但申时行受到万历的尊重是毫无疑问的,当初的太子讲官和现在的天子讲官人数众多,包括马自强这个大宗伯在内,都曾经给万历天子讲过书,但真正能被天子以“先生”视之的,除了张居正外,就只有申时行一人。
君臣两人经常一讨论就是半日,万历的学习,除了张居正的压迫和严厉鞭策之外,就是申时行的循循善诱较为有效了。
而每隔日,宫中必赐给布匹,酒食,以大明天子一向的小气来说,是很难得的荣宠。
“惟功,听说你做的好生意。”
申时行点头笑笑,道:“连皇上都私下和我说起过,说你是日进斗金。”
“哈哈,皇上这是拿臣下说笑了。”
“说笑么,也不尽然啊。”
申时行对张惟功从印象不佳也有所转变,毕竟惟功待人接物毫无瑕疵,对他也十分恭谨,没有武臣勋臣子弟的那种骄矜之气,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亲近了几分。
点了惟功一句后,申时行便自行入内,他的身份,与惟功这么说笑几句,已经算是给了惟功不小的面子了,若不是在御前经常见面,以他少宗伯的身份,惟功是不够资格攀谈的。
“见过元辅。”
“汝默你来了。”张居正点点头,示意申时行坐下,然后便道:“你我来商量一下,吴中清丈的细节。”
申时行一笑点头,答道:“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游七告辞离开后,庞大府邸一角中的书房之中,张四维沉吟不语,张泰征,张甲征兄弟二人都是有如释重负之感。
“张惟功这小子还算识趣。”
“那是父亲大人说动了元辅,他敢和整个内阁对抗?”
“嗯,这小子无非就是皇上的宠信,还有英国公府的背景,这些对咱们都不算什么。也就是皇上那边有点麻烦,但这阵子皇上也喜欢张惟贤,这小子地位并不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