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目光一扫,冷然下令道:“放下药,下去领十鞭子!”
那女人听令放下药碗,转身临去时扫过江明月的眼神好象一把毒钩子刮过。
江明月哪里顾得上理会这些,身子重新放软,平瘫在榻上,一个劲地轻促喘气,调整着如密集鼓点般的心悸之感。
任谁在生病昏沉之际被人粗暴地强灌东西折腾醒,睁眼处见一个毫无良善气息的陌生人手上加劲摁着自己,一手还端着内容不明的药汤,都会觉得无比惊悚。她正打算如果吓不退,只有拼尽残力死磕,亏得四阿哥及时出现,肾上腺素飙高复又回落,犹如经历了一场绝地逢生的大转折一般。
可四阿哥近前,见她微合着眼,急促地呼吸着,线条小巧的下巴上泛起越来越红的指印,瞳孔一缩,又惊又怒,扬声叫道:“来人!”
一名亲卫应声进来,四阿哥恨声怒道:“传令叫掌刑再加五鞭,不,十鞭。”亲卫领命退去。
从帐口至床榻不过几步距离,很短,却又似很长,四阿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心头怀着无法言喻的喜悦,还有紧张。
是榻边微震,四阿哥坐在身旁,“可觉着好些了?”那低沉的语声中透着温柔,他暗压着心绪的激荡伸过手去,是如此渴望的碰触她,竟有些颤抖,抚上她的额头,觉出手底微烫,神情立时一紧。
江明月缓过来些,昏迷前惨痛至极的记忆一下全回想起来,无限的悲恨疚悔哽住了喉头,说不出话来,眼圈骤然变红了,只睁开眼定定地瞧着四阿哥,却又回想起重逢一刻时他的撇清作派,牙关渐渐咬紧,极力克制着想扑到他怀里渲泄悲伤的冲/动,暗暗告诫自己:这不是我能靠住痛哭的肩膀。
四阿哥见状急起来:“是哪里痛吗?哪里不好?”
双颊都咬合得酸楚,隐忍着泪光,江明月在枕上微微摇了摇头。
四阿哥略一思索,柔声道:“人人都说我是个冷人儿,平素也不会说什么宽慰人的话,可这世间之事,有时就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既然已经发生,凡事要多往开处想,不管怎样都要顾着自己个儿的身子,你且放宽心,万事有我”。
江明月心内凄然:万事有你?你能让吴尘好好地回来吗?
不过,以她的家教倒不至于践踏别人给予的善意,或是迁怒于人,她暗咬了一下舌尖,借着疼祭起自控力,努力稳了稳情绪,而后轻声道谢:“谢谢你胤禛,你能来这儿,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见她肯说话,且条理清楚,四阿哥暗松了口气,道:“跟我用不着说谢,把你自个儿顾好,我就念佛了,你那一倒,我魂儿都快吓没了,来,先喝药吧。”说着端过药碗,伸手过来要去抱扶起她。
江明月忙道:“不用了。”那碗闻着都发苦的墨汁光看看都觉得倒胃口。
“不喝怎么行?你都起烧了,我手下有人精于医道,为你把过脉,这几日冷雨霜天的在外头你本就着了寒气,又少眠虚耗,受激吐血,于肺脉肝经有损,不用药镇着,往重里转就了不得了,我叫人搜刮了准噶尔人的军营才难得凑齐的药材,趁还热着,药性未散,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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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用了。”她再次明确推拒。
“你该不是信不过我?怕我在药里下毒?”
没什么精神的江明月并未注意到四阿哥漆黑眸子中一闪而过的异芒,也没听出话语中的试探,只疲倦地勉强笑笑,道:“什么话!我有药,比你这碗墨汁见效快,麻烦你叫人帮我找蒙克和李卫过来,让蒙克带上药箱,李卫帮我煮碗炒米粥洒上肉松。”她暗自打定主意,要吃药吃饭尽快恢复体力,明日动身去查个清楚。
听到她提起那个被绑着关起来的洋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