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眼前白驹一闪,她的心紧紧窒息。
许多许多年前,20岁的她,和20岁的他,一起起早来天安门看升国旗仪式,犹记得前天晚上,靳东上网查询第二日太阳出升的准确时间,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时间是清晨05:14分,她听到后就倒向床头了:“啊,太早了,起不来啊。”
她埋怨,摇头,然后想着,是不是可以不去了?
靳东也倒下来将她抱住,两个大好年华的相爱男女嘻嘻哈哈,闹腾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靳东准点起床,抱她刷牙洗脸,给她穿羽绒服,然后搂着她走出酒店,搭计程车去天安门看升旗仪式。
斩月一直睡在他怀中,呵欠连天,小手像婴儿似的蜷缩着,靳东摇摇她的小嫩手,像爸爸一样心疼:“哎呦,我的小宝贝,睡的真香呦。”
斩月把眼睛闭上,然后从人民大会堂这一边转向天安门。
天安门上悬挂毛主席头像,他曾搂着她,在那里微笑自拍。
斩月轻轻攥起了苍老的手,将头低下,她的胸口,微微起伏。
“匡匡,你爸一个人在
家?”
为了平复她弄乱的心绪,斩月开始寻找轻松的话题。
靳怡笑:“怎么会呢,家里有阿姨,还有常静,放心吧妈,爸没事。”
斩月点点头,望着靳腾的后脑勺,说:“威廉,谢谢你,更谢谢你妻子。”
靳腾又看着后视镜,眼神情意无限:“妈,你和小叔公也是常静的妈妈和小叔公,说什么谢谢?”
斩月欣慰的抿唇,低下头不语。
一小时后,子女们接斩月回到了家,这个家,就是当年斩月怀第二胎时靳湛柏为她买的公寓,在东城区。
“爸,妈回来了。”靳怡喜悦的呼唤。
家里的保姆阿姨开了门,欢天喜地的给他们拿拖鞋,大家忙着说谢谢,说完谢谢就忙着迎斩月进屋,常静在准备中午的丰盛菜肴,穿着围裙,手上都是油星,斩月被儿女搀进家门时常静笑弯了眼睛:“妈,欢迎回家。”
斩月看着她,恍惚竟觉得那是自己。
当年的自己,也是个穿着围裙满手油星的居家女人。
“孩子,辛苦你了。”斩月感谢她。
常静不会寒暄,就只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红了脸,靳腾倒是看着她,夫妻两情意绵绵。
“你们爸呢?”
斩月没见着靳湛柏,想见这个固执的老头子。
常静回答:“妈,爸在院子里修树叶呢。”
谁能想到,年老的靳湛柏居然喜欢上了园圃设计,还买了个专用大剪刀,没事干休整休整院子里的大树。
靳湛柏说,他想练就剪刀手爱德华的能力,不仅要剪出形状,还要剪出任意想剪的形状。
斩月不泼他冷水,随他高兴,早年,他从公司退下来以后,经常这样子生活:斩月泡一壶红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书,靳湛柏挥舞着他的大剪刀,在金色的阳光下肆意发挥他的超常想象力。
很久了,从她生病以来,这种幸福的相依相伴已经消失很久了。
斩月对靳怡说:“女儿,给妈妈泡一壶红茶,拿爸爸的茶杯,送到院子来。”
“我来吧,小姑你送妈去找爸吧。”
靳怡对常静笑:“好。”
这一对妯娌关系很好,斩月不担心,所以谢了儿媳妇就被女儿搀扶着去了院子。
院子里的草丛已经枯黄了,放了一张木桌和四张椅子,桌子上又是靳湛柏的修剪工具,他人,正在大树底下走来走去。
太高的话,家人不放心,所以定期还是请专业的林园设计师为他们修剪园圃。
靳怡喊:“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