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时分,迎儿轻轻敲着门,良久没人开。她小声道:“姨娘,你睡醒了么,晚膳已经送过来了。”
张春家的拎着一个大食盒子立在边上,她的胳膊都拎得酸疼了,门还不见开。以前是她近身伺候纪姨娘,迎儿跟在后面拿东西。现在她们俩调了个位置,张春家的心里甭提有多憋屈了。
她嫌迎儿的声音太小,自己便扯着个大嗓门叫道:“姨娘,该用晚膳了,夫人说等会儿还得去翠松院跪拜呢。”
迎儿横了张春家的一眼,不高兴地说:“你嚎甚么,别把姨娘给惊着了。”
张春家的直接甩脸子,讥讽道:“哟!你还真以为当个大丫鬟就了不得了,要说我在府里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一个臭丫头片子竟然在老娘头上耍起威风了,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
迎儿涨红着脸,她不擅长与人争吵,只是凭着护纪姨娘的心思说:“你这么大声嚷着,就是对姨娘不敬。”
张春家的觉得迎儿一向嘴拙,没想到她今儿个还挺会还嘴,她哼笑一笑,道:“还真没瞧出来,平时看你挺憨实的,没想到才几日的功夫你倒是有长进了,也不知你到底用了甚么下三滥手段来拍姨娘的马屁,做人还没学会就学会做鬼了!”
迎儿气急又羞煞,想到她与陈豪做的那等事更是面红耳赤,不知如何应对,两行眼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随后她们俩听到“哐!”的一声,纪姨娘把门打开了。她的脸色白得跟宣纸一般,两眼恶狠狠地瞪着张春家的。平时再美的一张脸,此时看上去也有几分凶煞,张春家的感觉身上直发凉,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纪姨娘一步步紧跟上前,两眼一直睁得圆圆的盯着张春家的,就在张春家的吓得腿都发软时,纪姨娘扬起手掌,“啪!啪!”左右开弓,给了张春家的两个大耳掴子。
纪姨娘一边搧还一边怒火冲天地说:“你吃了那么多盐也不怕齁着!你资格再老也只不过是一个下贱奴才,再敢倚老卖老c不知天高地厚,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张春家的脸被打得左一偏再右一偏,身子也跟着左右踉跄,手里的两层大食盒子“哐!哐!”摔成了两半,碗盘碎了一地,菜和汤更是洒得一片狼籍。
迎儿吓得呆若木鸡,顿觉是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心有愧疚,缓了缓神便赶紧上前扶着纪姨娘,“姨娘,都是奴婢的错,你可别动怒,奴婢扶你进去罢。巧儿!巧儿!快去膳堂,叫他们再做一份!”
在外屋打扫的巧儿早就被这一幕吓呆了,听迎儿这么吩咐,她小跑着出去了。
张春家的双手捂着肿脸,心里恨得牙痒痒,被这么搧了两掌,她也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把苦生生咽进肚子里去。本以为再过几日就不用伺候纪姨娘了,她也肆无忌惮起来,没想到纪姨娘竟然发飙打她骂她。
这几年来她可从未挨过打,她暗暗发誓,只要得了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出这口恶气!。
她弯下腰准备收拾地上的残局,却听得迎儿在屋里一声惊呼,“姨娘,你裤子上怎么全是血!”
张春家的立马抬头一瞧,果然见纪姨娘的大腿根处殷红一片。
纪姨娘这一下午都腹痛不已,刚才流了血,她自己弄净了,没想到这一会子又流了这么许多。纪姨娘忍住眼泪,平静地说:“迎儿,快关门。”
迎儿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个时候关门干嘛,应该是去找曾大夫才对啊,她慌慌张张地说:“姨娘,奴婢这就是去妙医阁找”
“我叫你关门!”纪姨娘一声厉吼,她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迎儿被吼得身子一颤,战战兢兢地过来关门了,将张春家的关在了外面。张春家的赶紧凑过来,用耳朵贴着门上听。
迎儿伺候着纪姨娘换裤子,还心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