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儿是崔嬷嬷的亲侄女,因家里贫寒,十岁那年便被崔嬷嬷领进府来服侍李念云。虽然今年她才十四岁,但行止伶俐,心思敏慧,做事也是个谨慎的。
此时她神色凝重,咬了咬下唇,担忧地说道:“大姑,适才我去妙医阁,未寻到许大夫,却见曾大夫陪着章姨娘进药堂清点药材,听说许大夫昨夜里将药堂里的好些药材都给卷带跑了!不仅是燕窝c鹿茸c阿胶c麝香这等名贵药材被洗劫一空,就连太夫人和夫人近日里常喝的人参c白术c黄芪也一丁点儿都不剩了!往后太夫人和夫人倚靠甚么来将养身子?”
崔嬷嬷惊愕地半张着嘴,脸色渐渐变得铁青,乍回想起昨日黄昏许大夫来为夫人把脉时那一脸的奸诈相,当时因夫人气息虚弱她吓慌了神,没察觉出许大夫要作祟的端倪来,这会子她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怪自己当时太疏忽了。
她忿忿然地啐道:“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遭天杀的贼子!见老爷遭了难他便做出这等龌龊之事来。人在做天在看,他迟早要遭现世报!每道门都有人看守,指不定他还有同伙,否则这些贵重东西没那么容易带出去,章姨娘查出这个许贼子是从哪道门出去的么?”
绮儿摇头道:“章姨娘说待清点好了药材,她就会彻查此事。”
崔嬷嬷忽然想起一事,又问道:“太夫人和夫人的药可不能断了,章姨娘吩咐林管事去采买药材了么?”
绮儿欲言又止,在崔嬷嬷凌厉的眼神催促下她还是说了,“章姨娘还没腾出空来吩咐此事,她见我去了,只问了声夫人今早身子是否好了些,之后便顾自忙去了。”
崔嬷嬷哼了一声,心里忖道,这个章姨娘怎么的也该先办紧要的事才对。每日不能断的药她不着急去买,难道不怕耽误了太夫人和夫人养病?那个许贼子的同伙若不尽快揪出来,就不担心今夜又有人卷带东西逃出府?夫人自病倒后把府中之事皆交给她打理,她便这般颠三倒四,不知轻重?
崔嬷嬷觉得没必要在自己的侄女面前发牢骚,只是问道:“许贼子卷带的那些名贵药材可值得好大一笔银两,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了,章姨娘打发人去报官了么?”
绮儿立马点了点头,“我进妙医阁门时,撞见管事房的马兴急匆匆地往外跑,听说章姨娘已吩咐他去报官了。”
崔嬷嬷暗忖,报官的事她还记得,这点倒又有些像她平时办事精明的样子了。崔嬷嬷还算是个沉得住气之人,便道:“绮儿你莫慌,待伺候夫人吃了粥,我去找章姨娘,采买药材的事不能耽搁,太夫人和夫人是离不了药的。”
崔嬷嬷转身进了内室,绮儿忙去小耳房命人烧水,等会儿她要伺候夫人洗漱。
李妍见崔嬷嬷进来了,随口问道:“刚才你不是吩咐绮儿去喊许大夫了么,怎的他没来?”她并不是在意许大夫为何没来,而是想知道到底出了啥事。
崔嬷嬷知道夫人是个心思重的人,若是知道了这些乱糟糟的事,怕是又要伤神。既然夫人把府里的事暂且交给了章姨娘,她不想夫人再为这些事烦忧了,便扯了个谎,“听绮儿说许大夫病倒在床,一时来不了。待会儿我让她再去一趟妙医阁把曾大夫找来,曾大夫向来只能为下人们看病,这回怕是要委屈夫人了。”
李妍觉得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她也懒得追究细问,只道:“如今都这般境况了,还讲究这些作甚,既然同为大夫,谁来把脉都是一样的。”
崔嬷嬷点头称是,“夫人说得甚是在理,曾大夫在府里呆了七八年,平时也谦虚好学,或许他的医术并不比许大夫差多少。”
崔嬷嬷说话时已搬来一个小炕桌架在炕上,是为李妍等会儿吃早膳准备的。
李妍觉得自己除了饿得胃里难受,并没有其他痛处,应该没有别的病症,她不太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