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擦着汗,点头说好。
彭因坦跟她走了几步,问她能不能坚持,“我去跟护士借个轮椅吧,坐电梯上下,方便这医院的功能分区也太费劲了,你看,这儿缴费c那儿检查,既折腾病人又麻烦医生的谁设计的呀,太没人性了。”
索锁被他逗的笑起来,说:“什么啊,我才不需要你是职业病么?”
“还真是有点儿犯职业病。”彭因坦边走,边仰头看看医院的自动扶梯和天棚,说:“这医院也是当年德国人建的,可惜改造的时候,就保留了个底座,从上到下全毁了个干净,功能分区也乱七八糟的很多地方纯属设计上的浪费资源。其实原来的建筑和设施用好了,可以省很多事的。你看这里”
彭因坦攥着索锁的手走出妇产科诊疗区,看看自动扶梯只有上没有下,他们还得先去二楼缴费,检查项目却又有两样重要的在地下一层,他眉头皱的紧紧的,拉着索锁去走楼梯。
索锁脸色还是不好,彭因坦直觉她可不是因为怕。
“不舒服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是听到医生问她的情况,她说的那些,平时从来没有听她提到过。总是看她胃口不好,还以为她的情绪不佳,影响了肠胃吸收。
“
突然有点儿肚子疼。”索锁说。
“疼的厉害吗?”彭因坦问。
楼梯上人来人往,特别嘈杂,他把她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如果不是觉得当众做出摸她肚子的举动不雅,他真就做出来了。
“还可以。就是持续的时间有点儿长。我今天可能紧张。”索锁对他笑笑,“不要紧。症状都出来了,医生才好诊断。我们下去吧,排队就要很久哎,你别背我。回去你想怎么背就怎么背,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再影响大家。”
彭因坦嘴角都抽搐了,说:“这可是你说的,回去我想怎么背就怎么背,你可不能反悔”
索锁斜他一眼,甩开他快步下楼。
彭因坦忙追上来
排队的人很多,交款都等了一段时间。等到去做检查时,索锁脸上已经露出疲色。彭因坦担心她不耐烦,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过一会儿,就跟她说说话。在等着她进去做ri的时候,他站在外面。走廊上仍然是有很多的病人和家属,还有穿白大褂的护士和医生往来穿梭,说话的声音高高低低,偶尔有谁爆发出一两句短促的高声话语,很快被嗡嗡嗡的低声吞没了,这种气氛和此处空气流通不畅的浑浊掺在一处,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彭因坦看到对面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手中不停地盘弄着他的打火机,脸色甚为阴郁。
他也有种如果能抽一支烟就好了的想法。
或者在以前的很多很多时候,特别难熬和孤寂,索锁就是沉默地点燃一根香烟,来抵抗看上去毫无希望的生活给她的巨大压力
“你是陪谁来的?”对面那个阴郁的中年男人忽然问。
彭因坦抬起头来,明确他是在问自己,就说:“我未婚妻。”
“哦。”那中年男人点点头,见彭因坦看着他,就说:“我陪我老婆来的。你们家什么病?”
“子宫肌瘤。一点小毛病。不要紧的。”彭因坦不想说。但他看出来对方是想找人说两句话的,于是就看着他。
“肝癌。晚期了晚期了”他重复了两遍这三个字,突然间手中的打火机就掉在了地上。
彭因坦见打火机落在他脚边,弯身去捡的工夫,就见一片阴影掠过,等他直起身来,那男人已经快步走开了。
他想喊他一声,到底没喊。手里这打火机还有余温,他看了看,是很普通的那种金属制的,上面还印着某酒店的标记他眉动了动,看到对面房间里走出来一个孱弱的中年女子,四顾茫然的立了片刻,似乎是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