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畅脱了外套,裹着云烟一把抱起,用着充血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逼供的人,说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为何要如此折腾一个女子!”
“卖国之人,怎么对待都不为过!这种女子,美则美矣,可蛇蝎心肠,我奉劝陆伍长,别太心软,不然你迟早死在她手里!”逼供官不屑地说道,作为一个在战场上看惯生死的人,人命算什么,一个烟花女子的贱命,怎能和整个国家相比。
陆元畅默然,从闻香楼开始对崔妈妈使手段起,她内心就万分挣扎,战场是男子的天下,国家也是男子的国家,女子本就低贱如蝼蚁,为何还要这些弱女子背负起这样的惩罚,崔妈妈的死,让得她极为内疚,而怀中云烟的惨状,也让她无法接受。
可是,想起国家大义,想起无辜的黎民百姓,这些人又是咎由自取,陆元畅此时觉得,这种残酷的现实,并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总以为打仗不过是战场上的流血牺牲,热血沸腾,现下她才知道,身为一个士兵,能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马革裹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多谢阁下提醒,我会记住的!”陆元畅咬牙切齿地说道,抱着云烟,去了安排好的小院。
请郎中,用药,一番忙乱,天已微亮,陆元畅看着初升的太阳,觉得整个人很冷。
“老大,看开些,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当。”张成站在陆元畅身后,安慰道。
“就是,老大心太软了,那个云烟是通敌卖国之人,同情她做什么。”冯怀附合道,他觉得陆元畅实在是太过软弱,到底是历练太少。
“我无事,你们不必担心,我总不会忘记,我是大周人。”陆元畅愣愣地说道。
到了午后,云烟醒了过来,她淡淡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眼神尽是漠然之色,丫鬟端来了午饭,她也没用,只是靠着床头出神。
“陆伍长,云烟姑娘不肯用午饭,奴婢劝了几次都不听。”丫鬟小翠见劝不动云烟,只得来寻陆元畅。
“知道了,我去看看。”陆元畅说道。
当陆元畅看到云烟之时,她觉得云烟如一个木偶一般,了无生机,惨白的脸显得很呆滞,一身的伤痕包裹在白色的里衣中,让得颈间露在外头的伤越发的狰狞。
“云烟姑娘,用饭罢。”陆元畅将稀粥端至云烟面前,可是云烟根本不回应她。
陆元畅将碗搁在一旁,说道:“往后不会再有人对你动刑了,你不必害怕。”
云烟闻言,缓缓地转过头,直盯着陆元畅瞧,她不解地问道:“你救了我?为何要救我?你不知我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不过我觉得你可以死,但不必受这样的折磨。”陆元畅复杂地说道,其实这种矛盾,她今日一直在纠结。
“你太年轻,太天真,太心软了。”云烟摇头说道。
“我是村子里长大的,那里的人,如我一般,简单,朴实。”陆元畅淡淡地说道。
“那样的生活,确实让人羡慕,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我饿了,四肢无力,你喂我罢。”云烟淡笑道,于她来说,只要是活着,就会有希望,大刑算什么,折磨算什么,她本是被人捡命回来的人,多活一日,便是赚了一日。
云烟看着陆元畅为她吹凉粥,耐心地喂她,觉得这个少年有些特别,军营里的人,莫不是杀人如麻之辈,原本落入他们的手,云烟已抱着必死的信念,却不想居然还能活下来。
不过,她弄不懂他们的计划是怎么泄露的,戎狄人装成恩客,就算乌璐巴耶的戎狄身份被拆穿,也没关系,汾城现下还有不少戎狄客商在城中逗留,乌璐巴耶还专门去找城中权贵相谈私贩盐铁的买卖以掩人耳目,这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到底输在了哪里?
云烟不知,面前这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