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陆元畅等人辞过客栈掌柜便早早赶路,派遣了一佃户带着药材往北回洛溪村报信,自己则与杨荣带人往汾城赶去。
汾城位于临川城与奉关之间,与奉关约有五日路程,与临川城相距两日路程,算是奉关之外最为繁华富庶的大城了,陆元畅此次选择去汾城,也是深谋远虑的。
购粮一事已迫在眉睫,虽说整个北地都在闹雪灾闹粮荒,但汾城毕竟是大城,商人往来络绎不绝,达官显贵更是云集,就算在兵荒马乱之年,那也是物资丰富,米粮充足,虽说价格会高些,可现下这种光景,能有粮吃饱就不错了,价格高,那就买糙米黑面,顶饱肚子不让死人就成,等开了春,种了地,自是又有粮可收,到时也能缓过来。
陆元畅现下的另一个想法,并不是办年货,这个想法因她昨夜迟迟无法入睡而得,自觉妥当,便将杨荣拉到身侧,坠在车后,低声问道:“大哥,你可有想过,若是临边城守不住,咱洛溪村会如何?”
杨荣闻言,脸色大变,他惊讶地问道:“临边城有宋大将军,怎会守不住?”
“大哥,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我尚年幼,不得知,可你总是记着的,临边城不也没守住么,你不觉得这次皇上调粮很蹊跷?”
“那时我正九岁,某夜阿爹突然将我唤醒,带着我与阿娘还有包姨与你,连夜逃进奉关。奉关在我等进入之后第二日,便闭关了,再也不让人进。那时,我虽不太知事,可还记得路上满是仓惶而逃的难民,人人嘴里说着临边城失陷,戎狄入侵屠村屠城的消息,路经之时,有不少老弱妇孺被抛弃,关内人也是日日惶恐,听着关外的百姓敲关,哭声响成一片。”
“这还不是最惨的,当戎狄逼近奉关那日,那帮天杀的见奉关地守险要,易守难攻,便压着关外的百姓在阵前叫关,守关将士不予理会,戎狄首领便让人将我大周百姓砍手砍脚,逼迫守关将军。守城将军为了保关,命人将阵前的百姓活生生射杀,那一日,关外哀嚎不断,血流成河,活似人间地狱一般!”因着当年之事太过惨烈,杨荣一直记忆犹新。
“大哥,此次北边之事太过诡异,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现下已有不少人南迁,临川城里能走的都走了。我们洛溪村只是个小村庄,没有城墙可挡,也无一兵一卒,若是临边城守不住,那洛溪村也在劫难逃。干爹干娘年纪大了,蛋蛋芸娘还小,大嫂与芙娘又是弱质女流,若是临到事再作打算,我怕为时已晚。”陆元畅担忧地说道,原先她并不了解情况,还能在洛溪村安逸生活,现下得知事态严重,她怎能放心。
“阿元说的极是,可是我等能有何办法?”杨荣被陆元畅点醒,也是一脸的忧愁。
“大哥,我打算此次去汾城,先瞧瞧环境,若是汾城可守,则在城内买一小院,将我们两家人都安置在城里。”陆元畅说出了心中的打算,汾城富贵,平民百姓生活不易,单靠陆家,恐难以落脚。
“此法甚好,咱们且先瞧着,回了村再与阿爹商议一下。”杨荣点头同意,这是当下最妥当的办法了。
陆元畅看着天下又飘起了大雪,心头的不安更重了。北境之地,她极为熟悉,汾城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米粮充足,若要守个月,怕是不成问题。可她最为担心的,便是守城将军,当年,守汾城的将军得知临边城陷落,戎狄大军入侵,便带着家眷仓惶而逃,汾城一时群龙无首,只半月,便被戎狄攻下。
现下守汾城的,是宋大将军的外甥王超,此人虽勇武过人,可性情有些莽撞,喜怒不定,这样的人,让他做先锋杀敌,是最好不过的,可是让他守城,却是不适合。
相比于陆元畅与杨荣的处境,洛溪村却是一派喜气。杨明昨日已给不少贫户派粮送棉,贫户们自觉日子又看到了希望,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而其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