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石徒手拽下。
季三昧吃了一吓,刚刚勉强支起发软的脖子,就被沈伐石拦腰抱起,迈步走入禅房中。
把小家伙安置在床榻上,又盖上被子,沈伐石拿起从中裂成两半的铜锁匆匆而去。
他现在急切需要去一趟盥洗房。
在雾气氤氲的盥洗房内,“清心寡欲”四字箴言历历,而在浴池中仰卧着的沈伐石喘息着从分开的双腿中抬起头,将后脑枕在石砌的浴池边沿。
而在雾蒙蒙的浴池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沈伐石一向不自号正人君子,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有点禽兽。
从盥洗房中出来,沈伐石也不再穿法袍,只用一件长约及膝的中衣松松垮垮地裹住身体,连扣子也不系,慢步走入主禅房。
然后他就在自己卧榻的被子下发现了一块季三昧大小的凸起。
他一下诧异起来,迈步走上前,掀开被子。
似乎是被屋内过亮的烛光闪到了眼睛,季三昧长得像骆驼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开启了一条缝,嗫嚅着解释了自己爬床的来意:“锁,在沈叔伯手里我锁不了门东西会丢。”
他没说谎。他怀里正抱着他的全副家当。
沈伐石失笑,在床侧坐下。
小家伙说起话来逻辑完整,姿态撩人,都让人怀疑他究竟是不是装睡了。
“沈叔伯,我会给你暖床,所以明天再赏我一口烟抽吧。”
不仅逻辑清楚,还知道讨价还价。
真不愧是厚颜无耻地自称“睡着了还能勾引人”的季三昧。
沈伐石静静地望着他,掌心抚揉着他的额头,把中衣扣子一颗颗系上。
系个扣子的工夫,小孩儿已经再度睡熟过去。
沈伐石在他身边躺下,珍惜地将他搂在怀里,轻若鸿毛地在他的耳垂落下一吻:“这次你跑不掉了。”
听到吩咐,季三昧轻巧地从榻上跃下,迈步朝门口走去。
孩子们统一穿着白色的宽松中衣,腰腿处的轮廓都被模糊了,但是,身条出挑如季三昧,即使套着麻袋一样的衣服,身姿也不减分毫。
一道风适时地从季三昧的衣袖灌进去,风兜着粗布麻衣,紧贴着他的躯体流过。及膝长衣的后端下摆开着一条一指半长的衣缝,间或露出的细腻柔嫩的肉质,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小泪痣倒吸了一口气,久久呼不出来,直到门砰然合紧,他才舍得把一股发烫的气息嘘出口中。
那片炕角的位置再次空了出来,但没人再去坐,一片浮尘趁机占据了那里,流萤一样上下翻飞,狂欢不已。
不知道是新来的哪个人开口问了一句:“小季爷到底是打哪儿来的?”
四下沉默,无人应答。
天下流动性最强的人莫过于这群漂亮的小奴隶们,他们中资历最老的人也不过在这里呆了两个月,而姓季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占据了那片炕角,缓慢地嚼着烟叶,端着粗陋的小酒杯,对他笑道,为了你的故乡云州,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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