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
昨夜的一场夜雨使这初夏的天气带了几分潮湿的凉意,温度适意,各色青翠碧绿的草木散发着勃勃的生机,仿佛都卯足了劲,想要一争长短。
辰时刚过,摆茶摊的老汉便听到远远地传来了马蹄声,不一会儿,便看到官道上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老汉有些纳闷,站在茶摊前张望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这个点就急匆匆地往京城赶,八成不会在这里歇息的。看来这开张的生意还得再等等。”
他刚想坐下,便见那马嘶鸣着在官道上停了下来,那车夫掀开帘子往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男子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绕是老汉见过无数南来北往的客人,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只见这个男子眉目俊朗,温润如玉,端得是难得一见的好人才!只是看上去,脸色煞白,身形单薄,这初夏时节居然还裹得着严严实实。
老汉暗叫可惜,这人看起来一脸大病初愈的模样,只怕一阵风就要把他吹倒。
“这位公子喝些什么?解渴的凉茶还是上好的普洱?我这里都有。”老汉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那男子未语先咳,吓得老汉立刻端上了一杯水:“公子你慢慢来说。”
那男子接过水杯浅饮了一口,这才止住了咳声,低声道谢,看了看四周问道:“老丈,怎么看起来生意不太好,是因为天气不热的缘故吗?”
老汉摇摇头笑着说:“生意好着呢,一过晌午都快没位置坐了。这几日大家伙儿都往京城赶。”
那男子怔了一下:“为何都往京城赶?”
“后日就是乾武帝大婚迎娶皇后的日子,京城热闹着呢,据说到时候会有游街c花灯,还有可能派发喜果,这要是能吃上皇家的喜果,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公子你难道不是去京城看热闹的?”老汉兴致勃勃地说。
那男子的神情有些奇特了起来,带着遗憾,带着怅然,也带着几分释然。良久,他才微微一笑说:“是啊,我也去京城,倒不是为了去凑这个热闹,实在是有急事。”
老汉从棚里端出了一壶茶水,招呼说:“这位公子,你看起来身子不太好,还是坐下歇歇吧。”
那男子犹豫了片刻,终于点头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只觉得那凉茶带着微香,口感甚好,只是他不敢多喝,深怕受寒。
“提起我们的皇后娘娘啊,这来头可大呢,这不还没进宫呢,陛下就为了她把那独霸后宫的柳昭媛废了,据说,那柳昭媛可是个实打实的美人c才女啊。”老汉谈兴渐浓。
“是啊,柳昭媛是个奇女子。”那男子点了点,在脑海里搜寻着那个女子的傲然矜持的身影。
“嘘,可不能这么说。”老汉有些紧张地四处瞧瞧,“她被废了,据说隔天便因为意外去世了。”
那男子愕然,半晌才说:“这这怎么可能!”
“万事皆有可能啊。”老汉乐呵呵地说,“所以,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再爬得高高在上又有什么用,不是说没就没了,还不如老汉我这样潇洒自在。”
那男子思忖了片刻,展颜一笑,匆匆喝了几口凉茶,便急着站了起来,掏出一串铜板递给老汉:“多谢老丈点拨,老丈平时多喝点黄豆汤,若是有条件,每日喝点煮沸的羊奶c牛奶,夜晚抽筋的顽症说不定能治愈。”
说着,他便鞠躬告辞而去,只剩下那老汉在茶摊前张口结舌:他的确每晚抽筋,抽得他有时整晚都不能安睡,只是这病殃殃的男子怎么会知道?
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温子归。他被师兄救回太极宫后,在师门众人的全力医治下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自幼修习的真气毁了大半,五脏六腑都需慢慢调理,身子也差了好多,动不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