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贝一个激灵,三下两下便把那块破布塞入怀里,上前见礼道,“见过淑妃娘娘。臣妾和柳才有约,却因为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急急地来见柳才,刚说了没几句话,正想着要去给淑妃娘娘请安呢,娘娘就来了。”
田淑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叹了一口气说,“几日不见,程昭容看起来容光焕发,倒是,憔悴了许多。”
程宝贝有些纳闷,“谁说淑妃娘娘憔悴了许多?依臣妾看,娘娘的容颜一直靓丽无双,等就算骑着马儿也追赶不上。”
田淑妃矜持地笑了笑:“这几日贵妃娘娘身有微恙,蒙陛下和太后信赖,宫中事务都是本宫和季姐姐一起操持,难免操心了一些。”
“淑妃娘娘辛苦了。”程宝贝恍然大悟,原来着田淑妃是来炫耀的。
“为太后和陛下操心,那是应该的,前儿个陛下还赏了几匹凌云缎给,怎么都推辞不掉,程昭容若是想裁衣裙,尽管到宫里来取。”田淑妃笑意盈盈,显然心中得意。
程宝贝想着自己宫里那好些堆仓库里的绸缎,连忙推辞说:“不用了不用了,给柳姐姐吧,宫里有好多。”
田淑妃的脸色变了变,轻哼了一声,一眼便瞥见了柳盈云的画,半带讥讽地说:“柳才,整日里落霞阁里舞文弄墨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多出去走走,说不准也能分个陛下的一丝半点宠幸。瞧瞧家程昭容,连跳两级,多有出息,端得是福泽无双。”
柳盈云咬了咬嘴唇,垂首应声道:“淑妃娘娘教训的是。”
“陛下和从小一起长大,喜欢什么还不知道?他就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子,像这样恃才傲物的,非得敛了性子不可,要不然到时平白生了祸事,还要连累紫阳宫。”田淑妃训斥道。
柳盈云倔犟地挺起了后背:“多谢淑妃娘娘教诲。不过臣妾听家父说,陛下太学就读时,满腹经纶,才华横溢,陛下亲政后,求才若渴,喜好诗文。臣妾曾有幸研读过陛下的文章,引为毕生知己,各有志,娘娘您善绣,臣妾善文,只盼能和陛下。”
田淑妃冷笑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女子居然和陛下谈什么知己,柳才,看这紫阳宫是留不住这只凤凰了,且等禀明太后,给另择一处良宅吧。”说着,她拂袖而去。
柳盈云脸色顿时惨白,跟着田淑妃走了几步,颤声说:“娘娘,臣妾万无此意,娘娘!”
田淑妃却恍若未闻,眨眼便出了院门,不见踪影。
柳盈云呆呆地站原地,良久,她捂住了脸,失声痛哭了起来。程宝贝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笨拙地站她的身旁,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骄傲倔犟的才女,居然会沦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让她整个都心酸了起来。
“柳姐姐,别哭了,”程宝贝连说了两个“”字,却还是说不出口,心里仿佛有天交战。她不想把厉行风分给别,也不想自己的昭阳宫里有别的女,可柳盈云这个模样,她不帮她,谁能帮她?
“曾经陛下太学的时候见过他,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当时还和他说过几句话,不知道陛下还记不记得”柳盈云停止了哭泣,视线茫然地落不知名的地方,“他的文章总能父亲的案几上看到,每次都让父亲赞不绝口,每次都喜欢默默地背下来,然后抄自己的小本上。”
“陛下大选秀女前,有好几户家到家来提亲,父亲劝过,宫中是非纷乱,让慎重考虑,是自己一意孤行要入宫来。”
“总想着,既然有缘相识,又有缘入宫,说不准,陛下就是命中注定的那个,不求独宠后宫,只求陛下跟前有个落脚之处,以后共赏诗文,却话巴山却原来,是多想了”
柳盈云怆然一笑,踉跄了两步,疲惫地说:“程昭容,回去吧,恕不送了。”
程宝贝一把拉住了她,咬了咬嘴唇,一丝刺痛从唇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