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当地贫民接触的范围也就大了。然后开始有意识的进行和贫苦老百姓聊天。”
“嗯。”江大帅点点头:“你与贫苦老百姓聊天得出什么样的结论?”
“我得出一个认识,”华得鹏庄重地说道,“洞庭湖区是湖南最富裕的地方,也是全国有数的富裕之地,好处鱼米之乡,可是即在湖南最富地区,贫富悬殊特别大,家无隔宿之粮者到处皆是。即像我家那样的赤贫户,也不是个别的。”
江大帅听至此,插口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第一就是高利贷!”
“高利贷?”江大帅吃惊地问道。
“对,高利贷!”华得鹏振振有词地解释道,“高利贷的剥削方式之多,达数十种,年息几达百分之百。”
江大帅不禁哈哈大笑,道:“这些我也知道。任何地方都有高利贷。现在穷人实在太穷,遇到天灾,除了借高利贷,也没有办法。面对‘斩立决’,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死缓’。如果民众富起来,政fu加大力度整治一下,高利贷虽然不能根治,但是我想也不会在有今天如此大的危害。你说的很有见地,只是那些剥削者的剥削方式可不止是这一点点。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见地没有说,你继续?”
“是还有一些。”华得鹏受到鼓励,不禁大为兴奋,双眸炯炯有神,接着说道:“在洞庭湖的稻田,主要是筑堤围坝而成的,堤工工资都极低,堤工被剥削的很惨。”
江大帅问道:“你们是怎么计的工资呢?”
华得鹏双手相合,沉吟着说道:“堤工工资是包工加计件的形式。”
“你说详细!”江大帅将椅子朝前拉了拉。
华得鹏的目光好像穿透了墙壁在遥视远方。“各一丈尺厚为一积方,每方按取土远近和难易给以不等的工资;各一丈尺深为一井方,工价略高于积方。各土方工价一角至五角者不等,工具c住棚和伙食,均需自备。收土方的尺子叫弓尺,比现在的市尺约大三分之一。其劳动组织形式:堤工局下设若干包头,包头下设若干棚头。工人编组最小单位是棚,每棚十五人至二十五人不等。合数棚至十数棚设包头。包头与棚头各抽工人收入的百分之五。”
“这些人真是剥皮削肉。”江大帅的目光深不可测,幽幽地审视着衣裳褴褛的华得鹏:“这么一点点工钱他们还抽?”
华得鹏一笑:“岂止这些。堤工对堤工局的监工和验收员,过年节c遇婚丧喜庆还须送礼。这些剥削都是很重的。”说到这里,华得鹏略一顿,又道,“棚有记账员,不另开工资。每月或做完一段工程时,结账尾数如一百零一元,这一元即酬劳记账员。每棚有炊事员一人,十五人以下者炊事员算三分工,即三分时间煮饭,七分时间参加挑土;十六人以上者,算四至五分工,与上例同;下雨雪不能出工时,炊事员亦按上述工分。我是挑土兼炊事员,所得工分最多。我做了两年半工,到现在仅得三担半米的工资,连家都养不活。而不兼炊事员的和害病缺工者,往往负债累累,那些在湖区做长工的,终生不能还乡。所谓洞庭湖区是湖南米仓,就是这些堤工的血汗和骨肉累积起来的。”
“你们就没有罢工抗议?”江大帅气愤的问道。
“有!”华得鹏点点头:“有时有堤工也停工,反对剥削和要求土方加价。我也参加过。但没有较好的组织领导,很少得到应有成功。堤工局那些董事等,无一不是剥削堤工来发财的。而我们这些堤工,累死累活,连家都养不起。”
江大帅目光一闪,问道:“你在外打短工,卖苦力,做堤工,也难得一饱,家也养不活。你有没有想过做点其他什么?”
华得鹏答:“不要看我小,我什么都做过。可是,做什么也改变不了家里的贫苦。我十岁替地主家看牛,头年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