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公程咬金终于请客了,这可是天大的稀罕事来着——老程同志出身瓦岗寨,早先是没啥钱财,手头紧,可为人还算是豪爽,时不时地总会请哥几个小酌一场,然则自打投了大唐之后,高官当着,厚禄拿着,外头还有着不少挺挣钱的生意在,手头早已不缺钱了,花起钱来么,有时候倒也爽快得很,不过么,这厮也就是往自个儿身上可着劲儿地花,啥子起庄园,盖门楼之类的倒是很舍得,要他请客一回那可就难了——细数老程同志到了长安这近三十年,请客的次数两只手便能算得过来,他自己倒是时常跑别人府上噌酒喝去,这会儿突兀地广洒请柬,说是要给新纳的小妾庆生,由头虽不咋地,可大家伙却都还是来了,别的不说,将以前请这货喝的酒喝回来还是要的,于是乎,但凡接到请柬的大多都来了,这不,不但吴c魏c蜀c纪王来了,甚至连太子李贞也来凑上了份热闹,至于其它诸如诸遂良c崔仁师等高官显贵更是来了不老少,整个程府热闹非凡,到处是一派喜庆之气象。
来宾着实太多了些,还尽是些当朝显贵,程咬金倍感有面子之余,也为该如何排排座伤透了脑筋,原先计划着在各花厅里闹腾的主张也就此成了泡影,无奈之下,索性将所有人等全都安排到了后花园里,开起了露天酒筵,好在这会儿天气热,坐后花园里喝酒倒也凉快得紧,就是蚊虫多了些,不过么,难得程咬金爽快上一回,一众贵宾们倒也没计较太多,客随主便之下,这酒菜也就顺溜着上得飞快,酒一喝,热闹劲很快就起来了。
“来,喝酒,喝酒,不喝倒下不算数,来,满上,都满上。”程咬金就是个人来疯,这酒还没喝上几口呢,他倒先瞎嚷嚷了起来,这桌喊喊c那桌叨叨了好一阵子之后,又转回了首席,一副爽气无比之状地端着个大海碗,硬是要跟魏王李泰拼上一回,可怜李泰虽是身高体大之辈,却并不善酒力,一瞅见程咬金手中那硕大的海碗,心里头早就虚了,拼死拼活地便推托了起来,偏生程咬金人糙理却多,满嘴跑着火车,死活要与李泰尽兴一回,闹腾得李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再被同席的哥几个一起哄,酒还没喝呢,便闹了个大红脸,着实难堪得紧,末了,实是拗不过程咬金的歪缠劲儿,硬着头皮整了个三盅换程咬金的一碗,这才算是过了场。
老程同志是惫赖了些,然则不愧是块酒场活宝,有他在,气氛一准热闹得紧,别看他白发苍苍地,却活跃得很,灌完魏王灌吴王,整完蜀王逮纪王,便是李贞也被这活宝给整蛊了一把,陪着喝了一大海碗,整个酒筵的气氛着实活跃得紧,酒一酣,人便爽利了起来,啥子行酒令,射壶之类的玩意儿便端将上来了,满后花园里皆是笑闹之声,百余高官显贵也摆脱了先前因太子在场而应有的拘礼,全都开怀畅饮了起来,再加上歌舞助兴之下,这场酒自是畅快淋漓得很。
老程同志府上热闹了,对面张府也没闲着——张亮与程咬金虽是邻居,却素来不和,颇有鸡犬之声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之趣,老程同志请客自然是不会算上张亮的份儿,当然了,就算老程同志放了请柬,张亮也不会去,概因这会儿张亮记挂着明日的阴宅镶补之事,哪有闲心去喝甚酒的,自打其长子张明熙与王泰中一道去私购重铠之后,张亮便焦躁难耐地在自家府上乱窜开了,猴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在王泰中二人办事能力强,去了半日之后,总算是不辱使命,卖到了重铠,又趁天黑紧赶着搬进了张府,一见重铠到了手,张亮自是兴奋非常,几乎是连蹦带跳地便跑到紫霄真人打坐的静室外请示了起来。
“仙师,仙师,铠甲已到,恳请仙师示个章程,张某一准照办,一准照办。”张亮跑得急,一到了窗台下,早已是气喘吁吁,可连喘上一口大气都顾不得,紧赶着便请教了起来。
静室内先是一阵宁静,而后,紫霄真人那清亮的声音便即悠悠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