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赶路,晓行夜宿到了第四天的黄昏,方清白已入了城镇,只见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因鬼棺秀士与拾荒者的打扮太离奇,所以不敢跟随方清白身旁。
入镇,因四天来不眠不休,已感须有休息的必要,于是选在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店小二见方清白容貌俊秀,搭讪的问道:“尊客是住店或是用膳?”
“两样都要,先为我选一间清静的房间,我略作休息,后用膳。”选了桌子坐了下来,点了几样菜肴。
这时,一个青衣少年走了进来,少年两道冷电似的眼光往方清白的座位一扫,就走到方清白身旁,拱手道:“旅途无伴,兄台可否赐坐慢谈?”
方清白忙站起来,还礼道:“请赐教益。”
看清对方,几乎脱口叫出:殷殷。原来这青衣少年,眉目面龙很似殷殷,除却左眉梢头,多了一粒小小黑痔以外,真似殷殷改装,一般无二。
微愕之下,立觉失态,赶忙微笑坐下,二人坐定,少年也微微含笑道:“兄台,是路过之客?”
方清白立即含笑答道:“他乡游子,行踪无定亦随风飘去。偶经此镇,因时已入晚,是故用膳住店,打算明天一早离去。兄台呢?”
青衣少年似乎也有感慨的道:“正是同病相怜,无家游子行踪无定,随遇而安。”说着,举手挥来店小二,重新添上酒菜。
人品相若,气味也就易于相投,尤其是方清白,自离家之后,未曾与年龄相仿的少年交过朋友,当下酒兴大起,举杯朗笑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先敬兄台一杯,祝前途光明灿烂。”
青衣少年也举杯道:“祝兄台鹏程万里。”
方清白举杯一饮而尽,放下杯,只见那少年的举杯之手,宛如刚摘的嫩葱,细腻已极,惟恐对方发现,忙提酒壶,说道:“兄台好酒量。”
心中暗自思索,莫非此少年是女扮难装不成。
夜近二更。
方清白才步入客房,虽觉三分酒意,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令他兴奋无比,忙坐在床上,运功逼散酒气,刚想解衣上床之际,却倏听窗外有异样。
方清白因此去路途迢迢惟恐有误,不敢大意,仍就解衣上床暗加戒备。
再过一个更次,窗外毫无动静,冥冥中,正欲入睡之际,突的,窗户一晃,飘飞已进一人。
方清白早把灯光吹熄,在黑夜中,但看清来人正是冷仙女,当下心头一震,倏听,窗外冷哼一声,急掠入一人。
方清白注目望去,赫然是日间青衣少年。
这瞬间,方清白凛然变色,他真料不到对方,看来年方双十,即具有如此高绝之轻功。
本想出声为他们排解,但一种好奇心驱使,却使他仍装睡下去,静看此台好戏如何收场。
原来此时,室内二人,已是怒目相对。
青衣少年冷哼一声朗道:“冷姑娘三更半夜,私入男房,莫非想做下流勾当。”
嘿!敢情她们也是相识的?
冷仙女娇脸如罩寒霜道:“做何勾当,干你何事?方圆千丈之内,均是我的人,银狐你滚吧!惹起本姑娘生气,当心贱命!”
呀!原来这青衣少年,真的女扮难装,而有一个难登大雅的别号,银狐!方清白知道下文就是连台好戏,为求装神似神,扮鬼像鬼,于是呼吸之间,打鼾之声响起。
银狐冷冷道:“他是你的谁?”
“干你何事,难道他又是你风流银狐的谁吗?”
对了,这就是青衣少年的全名,风流银狐。方清白暗自好笑,这个别号,太是离奇和不雅了。
风流银狐冷冷笑道:“正是。”
“他又是你的谁?”
“未来夫婿。”